初代a的真相

失重感像一双手掐住了林野的喉咙。蓝金色数据流在头顶旋转，机械残骸漂浮在四周，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爆炸现场。程砚的机械臂还嵌在他肋骨间的晶簇里，每根导线都在高频震颤，震得他胸口发麻。

"抓稳。"程砚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比平时多了点电流杂音。林野低头，看见缠在手腕上的神经导线正发出微弱的蓝光，像条会呼吸的血管。

ω孩子的残影突然在数据流里重组，这次连拘束衣的缝线都清晰可见。"真感人，"它用注射器尖端戳了戳漂浮的机械零件，"初代α实验体在销毁前，还要拉着β殉情？"

林野猛地拽紧神经导线："你他妈再说一遍？"

"他不知道？"ω孩子转向程砚，投影突然分裂成几十个不同年龄段的程砚。七岁那个缩在角落的影像被推到最前面，手里攥着标"β"的药剂瓶。"你改了药剂标签，在第七次记忆覆盖时植入了情感病毒。"ω孩子的声音突然变成机械女声，"初代α实验体程砚，编号001，核心指令：清除异常情感数据。"

漂浮的机械零件突然全部转向程砚。林野感觉嵌在胸口的金属又烫了几分，程砚的电子眼正在急速闪烁，像台过载的机器。

"那些记忆覆盖..."林野掰开一根卡在锁骨下的导线，"都是你在反抗程序？"

程砚的机械臂突然暴起，却不是攻击。金属手指掐住自己的喉咙，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变形。"删...除..."机械音断断续续，"故...障..."

林野扑过去掰他的手指，结晶指甲在仿生皮肤上刮出蓝金色火花。碰到程砚后颈的瞬间，他摸到那块发烫的芯片和ω孩子锁骨位置的接口一模一样。

ω孩子的投影突然凑到耳边："想知道他芯片里刻了什么吗？"冰凉的数据流钻进耳道，"每次记忆覆盖前，他都会偷偷加一行..."

林野的犬齿突然刺穿芯片盖板。金属碎片卡在牙缝里，铁锈味混着雪松信息素灌进口腔。盖板下的芯片表面刻满了"保护β"，最新那道刻痕还带着新鲜的机油味，日期是他们被迫同居的第一天。

"操..."林野的舌头顶到芯片边缘，那里有个凹痕，是颗歪歪扭扭的星星，和住院部顶楼小程砚给他贴的止血胶布图案一样。

程砚的机械臂突然卸力。电子眼里的红光熄灭了，换成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柔光。"删除失败..."机械音里混着奇怪的哽咽，"原因代码...情感..."

悬浮的数据流突然全部静止。ω孩子的投影开始扭曲："不可能！初代主机已经——"

蓝金色液体从程砚心脏位置的针头矩阵喷出来，在空中组成燃烧的新公式：【α+β=ω】。林野看见他机械臂关节逆转180度，精准刺穿自己的核心组件。

"你干什么！"林野抓住那截正在自毁的机械臂，摸到里面藏着的儿童输液贴，正是七岁程砚偷药时攥在手心的那张。

程砚的电子眼暗了一下，突然投射出全息病历。最后一行红字正在溶解：【覆盖失败原因：α-初代情感模块干扰】。他的声音突然变成林野从没听过的少年音："他们说你会死...可你明明会笑..."

整个数据星空开始崩塌。林野在坠落中攥紧那片星星贴纸，突然明白程砚每次看他领奖时，电子眼里闪过的蓝光是什么，是47次被删除又重写的记忆里，始终没被清除的"保护β"指令。

初代主机的启动声从深渊底部传来。两人十指相扣的地方，金属与结晶正在疯狂生长交融。程砚残破的机械臂突然展开成保护罩，雪松信息素混着血腥味裹住林野的后颈。

"这次一起。"林野把结晶化的指尖捅进程砚胸口的组件缺口。蓝金色液体喷溅的瞬间，他看见ω孩子最后的残影被公式吞噬，而程砚的电子眼里，有行小字正在燃烧：【保留这个漏洞】。

林野的犬齿还嵌在芯片接口里，铁锈味的液体顺着下巴滴在程砚锁骨上。那滴蓝金色液体突然膨胀成球状，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七岁的程砚踮脚给病床上的林野贴星星胶布，十五岁的程砚在实验室监控死角调换药剂标签，二十岁的程砚在记忆覆盖前偷偷刻下第48道"保护β"。

"你他妈..."林野的喉咙被血沫堵住，手指抠进程砚胸口的机械裂缝，"装这么多...不卡吗？"

程砚的机械臂突然痉挛着展开，露出内侧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林野比赛时的轮胎轨迹。最上面那道还带着新鲜划痕，正是今天坠毁前最后那个急转弯的弧度。

ω孩子的投影突然被撕成两半。左半边还在冷笑，右半边却变成程砚的机械音："警告...情感模块过载..."整个数据星空开始坍缩成针尖大的光点，林野听见自己十年前手术时的监控仪声被混在初代主机启动音里。

程砚的电子眼突然熄灭三秒，再亮起时虹膜纹路变成了林野的赛车编号。"记忆覆盖终止..."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最终指令...由β定义..."

悬浮的机械残骸突然全部指向林砚。林野在零件暴雨中翻身压住程砚，结晶化的右手直接捅穿他胸口那个公式。蓝金色液体喷溅成伞状屏障的瞬间，他看见程砚藏在液压管下的东西，半片被机油泡烂的止血贴，上面用幼稚的笔迹写着"给会笑的β"。

初代主机的轰鸣突然变成刺耳的警报。ω孩子的残影在声波中裂开，露出后面真实的操作台，七岁的程砚正踮脚去够那个红色按钮，而十五岁的林野在病房窗户外对他比大拇指。

"现在！"程砚的机械臂突然分解成无数导线缠住林野手腕，把他甩向操作台。林野在失重状态下抓住控制杆的瞬间，听见背后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程砚正用剩下的半截机械臂，把自己的核心芯片硬生生扯出来。

操作台突然浮现全息键盘。林野的结晶指甲在按键上刮出火星，视网膜上跳出的代码全是程砚的声音："α的最终漏洞...是留给β的..."

ω孩子的尖叫突然被掐断。整个空间开始像老式电视一样闪烁，林野在雪花噪点中看见程砚跪在零件堆里对他做口型，是七岁那年隔着病房玻璃，谁都没听清的那句话。

"一起..."林野踹开扑来的机械触手，结晶化的左手直接插进操作台。蓝金色代码顺着血管倒灌进瞳孔的瞬间，他终于听清了那句话。

数据洪流突然静止。所有漂浮的零件同时亮起，组成巨大的赛车仪表盘。程砚残破的机械躯体正挂在转速表指针上，电子眼里跳动着最后一行指令：【让β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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