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元 75 年秋，洛阳南宫德阳殿。

刘庄盯着案头的西域捷报，班超的字迹在竹简上染着血痕："莎车已降，" 他忽然咳嗽，"可龟兹仍附匈奴..."

太子刘炟的衣角在屏风后晃动，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父皇，" 他攥紧袖中《尚书》，"班司马在疏勒病重..."

"病重？" 刘庄猛然站起，冕旒撞得铜灯摇晃，"传旨：派骑都尉刘张率军西进，" 他指向舆图上的葱岭，"若龟兹再敢截杀汉使 " 忽然剧烈咳嗽，血滴在 "西域都护府" 的朱砂字旁。

公元 76 年春，洛阳北宫章德殿。

刘炟捧着明帝遗诏，玉笏上的 "柔能制刚" 四字被泪水洇开："窦固将军说，" 他抬头望向窦皇后，"西域诸国请复都护，" 忽然握紧遗诏，"可敦煌太守奏报，粮草转运难以为继..."

窦皇后的金步摇震落珍珠："陛下初继位，" 她指尖划过舆图上的玉门关，"匈奴尚未臣服，班超孤军在外..."

"够了！" 刘炟摔碎茶盏，"父皇用酷吏，朕用柔道，" 他指向殿外的太学生，"传旨：召班超还朝，" 忽然看见窦宪在殿角使眼色，"窦卿家若有良策，不妨直说。"

窦宪的甲胄发出轻响："臣请率羽林卫西进，" 他按在剑柄上，"效仿武帝开河西四郡..."

"羽林卫？" 刘炟忽然冷笑，"你连长安西市的豪强都镇不住，还谈什么西征？" 转身对耿秉，"耿将军久在凉州，你说，班超该不该留？"

耿秉伏地叩首："班司马在西域十年，" 他声音发颤，"胡人只服强汉，若此时撤军，" 他指向舆图上的楼兰，"先帝三十年心血尽弃！"

公元 89 年夏，涿郡窦氏庄园。

窦宪的马鞭抽在石狮子上，火星溅在 "冠军侯" 金印上："太后临朝，" 他对窦笃一笑，"我等窦氏子弟，" 忽然压低声音，"该替陛下分忧了。"

窦笃摸着新铸的铜戈："北匈奴连年饥荒，" 他指向北方云霭，"耿秉将军说，这是千载良机..."

"良机？" 窦宪忽然大笑，"耿秉是耿氏子弟，" 他晃着手中的天子符节，"而我窦宪，" 他指向自己胸口，"是太后亲兄！"

洛阳北宫嘉德殿，窦太后的玉杖敲在匈奴降表上："南匈奴单于请兵，" 她望向刘炟，"陛下可还记得，" 忽然咳嗽，"光武皇帝当年的 ' 以夷制夷 '？"

刘炟盯着表文中的 "共击北匈奴"，狼毫在竹简上滴出墨团："窦将军说，" 他忽然抬头，"要效法霍去病封狼居胥..."

"霍去病？" 窦太后忽然冷笑，"当年霍氏如何族灭，陛下忘了？" 她指向殿外的窦宪车驾，"但如今北匈奴势弱，" 忽然 softened 语气，"可令窦宪为车骑将军，耿秉为副将。"

公元 89 年秋，稽落山北麓。

窦宪的令箭重重拍在沙盘上："耿将军走东路，" 他指向 "涿邪山"，"我率主力直击单于庭，" 忽然对班固一笑，"班史学家，" 他晃着酒盏，"此战若胜，" 他指向燕然山，"当刻石记功。"

耿秉的甲胄擦过舆图边缘："将军，" 他压低声音，"北匈奴主力在西海，" 他忽然提高声音，"末将愿带一万铁骑绕后..."

"绕后？" 窦宪灌下葡萄酒，"你耿氏世代为将，" 他忽然冷笑，"是不是怕我窦氏抢了战功？"

班固的狼毫在绢帛上停顿："将军，" 他指着天象，"太白星犯北落师门，" 他忽然抬头，"宜速战速决。"

当窦宪的大军突入单于庭时，北匈奴单于正在祭天。"汉兵？" 他惊起时撞翻青铜祭器，"不是说窦宪是膏粱子弟？"

窦宪的长槊挑飞他的王冠："膏粱子弟？" 他指向身后的南匈奴骑兵，"我大汉子民，" 他忽然大笑，"连牧羊少年都能弯弓射雕！"

公元 92 年春，洛阳窦氏府密室。

窦宪的手指在 "大将军印" 上摩挲，印纽的蟠螭纹硌得掌心发疼："太后要我交出兵符，" 他对窦笃一笑，"当年霍光如何废昌邑王，" 他忽然压低声音，"咱们 "

话未说完，殿外传来金吾卫的脚步声。刘肇的甲胄撞开门扉，腰间悬着明帝遗剑："窦大将军，" 他声音冷得像冰，"有人告你谋反。"

窦宪的酒盏摔在地上："陛下刚亲政，" 他盯着剑鞘上的陨石纹，"就想卸磨杀驴？"

"卸磨杀驴？" 刘肇忽然提高声音，"你私吞匈奴珍宝时，" 他指向班固的囚车，"可曾想过《汉书》会怎么写？" 转身对宦官，"送大将军回府，" 他忽然冷笑，"让他好好 ' 养病 '。"

公元 106 年冬，洛阳嘉德殿。

邓绥的素绢衣摆扫过青砖，手中的《女诫》还带着冷宫的潮气："陛下说，" 她望向殇帝刘隆，"要废皇后，" 忽然跪下，"臣妾愿代阴氏受过..."

刘隆的冕旒几乎遮住眼睛："邓贵人何出此言？" 他咳嗽着，"阴后巫蛊厌胜，" 他指向案头的木偶，"朕若不废，" 忽然剧烈喘息，"如何告慰宗庙？"

"陛下年幼，" 邓绥忽然抬头，"外戚干政之祸，" 她望向殿角的邓骘，"难道要重蹈窦氏覆辙？"

"邓贵人，" 邓骘的玉笏磕在地上，"太后临终前，" 他忽然压低声音，"属意您母仪天下。"

公元 107 年春，洛阳北宫崇德殿。

邓绥的皇后玺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西域都护任尚奏报，" 她展开竹简，"班超之子班勇说，" 她抬头望向邓骘，"西域诸国怨尚严急..."

邓骘的甲胄还带着凉州的霜："姐姐，" 他压低声音，"任尚是您亲封的，" 他忽然提高声音，"难道要学窦宪那样 "

"住口！" 邓绥拍案震得青铜灯台摇晃，"班超在西域三十年，" 她指向舆图上的疏勒，"任尚才到两年就苛责胡人，" 忽然对梁慬，"梁将军，你带五千羌骑去西域，" 她忽然冷笑，"若任尚再激变诸国，" 她指向殿外的刑具，"就把他的头，挂在玉门关！"

公元 121 年秋，洛阳邓氏府。

邓绥的玉杖敲在 "水旱灾害" 奏牍上："十三州蝗灾，" 她望向邓骘，"你说要开仓放粮，" 忽然冷笑，"可司隶校尉报，" 她指向竹简，"河南尹邓豹私扣赈银..."

邓骘的额头沁出冷汗："豹儿年少，" 他跪地叩首，"请姐姐严惩..."

"严惩？" 邓绥忽然剧烈咳嗽，"当年窦宪败亡，" 她指向墙上的 "外戚诫"，"就是因为族人贪腐，" 忽然 softened 语气，"罢了，让邓豹去守皇陵，" 她望向窗外的永巷，"记住，邓氏若想长盛，" 她声音轻得像风，"就得比旁人多三分敬畏。"

公元 125 年春，洛阳南宫云台。

刘祜盯着邓太后的遗诏，绢帛上的 "还政天子" 四字被泪水模糊："邓太后临终，" 他对阎皇后一笑，"说要薄葬，" 忽然握紧遗诏，"可阎卿家说，" 他指向殿外的邓氏车驾，"邓骘曾谋立平原王..."

阎皇后的金步摇闪过冷光："陛下初亲政，" 她指尖划过案头的弹劾奏章，"邓氏专权十六年，" 她忽然提高声音，"当年窦宪如何，邓骘就该如何！"

"如何？" 刘祜忽然冷笑，"窦宪死在狱中，邓骘..." 他望向云台二十八将图，"是光武皇帝的外孙，" 忽然对宦官，"罢邓骘大将军，" 他忽然压低声音，"赐他回封地，" 他指向窗外的洛阳城，"若再有流言，" 他握紧腰间的剑，"就用窦氏的旧例。"

这年冬天，邓骘在封地对着明帝的画像饮鸩自尽。酒盏摔碎的声音里，他忽然想起姑母邓绥临终前的话："骘啊，外戚这条路，" 她指向未央宫的飞檐，"从来都是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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