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560 年冬,北周长安咸宁殿。铜制兽首香炉吞吐着青烟,宇文邕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龙纹锦袍上洇出深色汗渍。望着宇文护铁甲寒冽的背影消失在朱漆门外,他袍袖下的《孙子兵法》已被冷汗浸透,泛黄的书页间夹着的密函微微发潮。
"元嵩," 他忽然转身,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抹笑意,声音轻得像雪落在瓦片上,"把府里的西魏军械图,"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窗外虬结如龙的老槐树,树冠在寒风中簌簌发抖,"连夜送进大冢宰府。"
元嵩腰间的玉佩撞在剑柄上,声如裂冰。这位年轻的宗室死死盯着宇文护远去时甲胄反射的冷光,喉结上下滚动:"皇兄," 他忽然压低声音,仿佛生怕槐树上的乌鸦听见,"宇文护的眼线," 目光扫过宫墙下鬼鬼祟祟的宦官,"比长安的槐树还密。"
公元 565 年夏,北齐邺城太极殿。鎏金蟠龙烛台映得高湛手中的鸩酒杯泛着幽蓝,毒酒在阳光下流转着诡谲的光晕。酒杯悬在高纬的酒盏上方,迟迟未落:"纬儿," 他忽然轻笑,眼角的皱纹里爬满阴鸷,"你母妃李祖娥,"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殿外阴森的冷宫,"当年敢骂朕弑兄," 声音陡然提高,惊得梁上燕雀扑棱棱乱飞,"现在朕让你当太子," 晃了晃手中墨迹未干的废帝诏,"该懂规矩了吧?"
高纬的手指深深抠进龙椅雕花,木屑簌簌落在绣着金线的龙袍上。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祖珽密报上的朱砂批注:"父皇," 声音低得像毒蛇吐信,"斛律光将军在玉壁," 颤抖的手指指向北方烽火连天的边界,"说北周的马瘦了三成..."
"马瘦?" 高湛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震得殿中编钟嗡嗡作响,青铜钟壁上的饕餮纹仿佛也在狞笑。"宇文护连皇帝都敢杀," 他猛然转身,剑锋般的目光穿透宫墙,指向宇文邕所在的方向,"会缺马?" 猩红的袍袖狠狠甩过丹墀:"传旨!" 他转头对祖珽露出森然笑意,"赐斛律光十车美酒," 语气骤然阴冷,"让他醉死在军帐里。"
公元 572 年春,北周长安同州。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绘着 "灭齐九策" 的舆图上投下斑驳光影。宇文邕的马鞭重重抽在地图上,"晋阳" 二字被鞭梢卷起的风掀得微微发颤。他目光如炬,落在杨坚泛着冷光的铠甲上:"杨坚," 忽然轻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你在定州练的府兵," 马鞭指向北方,"比宇文护的亲军," 晃了晃手中象征兵权的虎符,"还精壮。"
杨坚的佩刀不经意间磕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盯着宇文邕冕旒下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喉间滚动着谨慎的回答:"陛下," 目光瞥向殿角木匣中宇文护那颗尚在滴血的头颅,"宇文护的头颅," 手指下意识地指向匣子,"刚挂在长安城头," 声音陡然压低,"北齐的高纬," 望着邺城方向滚滚浓烟,"正忙着杀斛律光。"
宇文邕忽然上前,布满老茧的手掌重重按住杨坚的肩膀,力道大得令人生疼。"随公," 他仰头望向北方天际,眼神中燃烧着熊熊野心,"朕要你带五万府兵," 马鞭如闪电般指向晋阳,"先断北齐的马道," 声音突然高亢,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再陪朕," 抽出腰间寒光四射的天子剑,"踏平邺城!"
公元 577 年冬,北齐邺城朱雀门。寒风卷着碎雪,高纬的皇冠从凌乱的发髻滚落,在宇文邕的马前骨碌碌转了几圈。这位亡国之君望着对方铠甲上栩栩如生的周氏龙纹,忽然轻笑出声:"宇文邕,"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杀宇文护时," 颤抖的手指戳向自己的胸口,"可曾想过," 望着满城烽火,忽然悲从中来,"朕会跪在这里?"
宇文邕的马鞭缓缓指向烈焰中的太极殿,跳动的火光映得他瞳孔发亮。"高纬," 他的声音冰冷如铁,"你在宫里凿玉为井," 马鞭扫过城外面黄肌瘦的饥民,"朕的府兵," 晃了晃手中字迹鲜红的安民榜,"已在齐地开了三十座义仓。"
公元 580 年夏,北周长安丞相府。蝉鸣声中,杨坚手捧刻着 "大丞相" 三个金字的金印,目光落在尉迟迥措辞激烈的讨逆檄文上。"伽罗," 他转头对独孤伽罗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宇文赟刚死," 手指指向襁褓中啼哭的宇文阐,"尉迟迥就起兵," 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真当我手中的府兵," 拍了拍腰间寒光闪烁的宝剑,"是纸糊的?"
独孤伽罗的玉笏重重敲在绘满山河的舆图上,"相州" 二字被震得模糊不清。"仲尼," 她忽然轻笑,眉眼间尽是狡黠,"当年宇文邕灭齐时," 手指划过地图上邺城的位置,"你在邺城建的秘密兵库," 声音压得极低,"该派上用场了。"
公元 581 年春,北周长安太极殿。阳光透过藻井洒下,宇文阐的手指死死抓着 "禅让诏" 边缘,诏书在他颤抖的手中发出沙沙轻响。"随公," 他强挤出一丝笑容,"朕封你为隋王," 指向殿外排列整齐的九锡仪仗,"加九旒冕," 声音渐渐哽咽,"还不够吗?"
杨坚的玉笏重重磕在禅让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陛下可知," 他望向殿角供奉的北周神主牌,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北齐的高氏," 声音陡然提高,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就是因为骨肉相残," 抽出腰间寒光四射的天子剑,"才让朕的府兵," 剑锋直指北方,"踏平了邺城。"
独孤伽罗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殿中神色各异的重臣,忽然轻笑出声。"陛下," 她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挑衅,"隋王的府兵," 手指指向南方长江,"已在长江边搭起浮桥," 声音陡然激昂,"陈朝的陈叔宝," 晃了晃手中刚送来的战报,"还在宫里写艳诗呢。"
公元 581 年冬,隋国大兴城。杨坚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传国玉玺上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的刻字,目光落在高颎精心绘制的灭陈策上。"昭玄," 他忽然轻笑,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你说韩擒虎的水军," 手指划过长江蜿蜒的线条,"能比王濬的楼船," 晃了晃手中崭新的 "开皇" 年号诏书,"更快破建康?"
高颎的算筹哗啦啦撒在标着 "南北统一" 的舆图上,"建康" 二字瞬间被密密麻麻的算筹围得水泄不通。"陛下," 他压低声音,眼中尽是成竹在胸的笑意,"陈朝的长江防线," 指向贺若弼大军驻扎的大营,"比纸糊的还薄," 声音陡然提高,充满豪情,"等灭了陈朝," 望向北方草原上猎猎飘扬的突厥旗帜,"突厥可汗," 晃了晃手中刚刚送来的突厥降表,"该来大兴城," 忽然轻笑出声,"给陛下牵马了。"
这年除夕,陈朝建康宫。宫灯摇曳,陈叔宝的酒杯停在唇边,酒液中倒映着长江北岸冲天的火光。"江总," 他忽然轻笑,笑声中带着绝望,"隋军的楼船," 手指指向朱雀航方向,那里战船的黑影正如乌云压境,"比侯景的战船," 声音渐渐哽咽,"还多十倍," 晃了晃手中未完成的《玉树后庭花》,"朕的艳诗," 望着远处猎猎飘扬的隋军大旗,"怕是来不及写完了。"
江总的狼毫颤抖着落在素绢上,墨迹瞬间染脏了 "降隋" 二字。"陛下," 他压低声音,声音里带着无奈,"隋军说," 手指指向杨坚所在的北方,"只要开城投降," 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几分讽刺,"保陛下做长城公," 晃了晃手中墨迹未干的隋军檄文,"比当年的刘禅," 忽然冷笑出声,"风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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