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凯风分明看见,小姑娘攥紧的拳头在微微发抖。三岁稚童的眼底,竟烧着他从未在那些闺阁小姐脸上见过的焰色。这让他想起去年冬猎时,那只被围困却仍龇着乳牙的雪狐。
"好。"他忽然解下腰间玉佩塞进妹妹手心,"明日卯时,我在这儿等你。"玉上"忠勇传家"四个篆字,在阳光下泛着青色的光。
春去秋来,秦若婉的身量渐长,可那身鹅黄襦裙却再难见她穿上。她扯着兄长的袖角,仰着脸道:"哥哥,婉儿要穿和你一样的衣裳。"
秦凯风望着妹妹晶亮的眸子,终是抵不过那期盼的目光,命人裁了几套海棠色的短打劲装。自此,府中常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肩而行——大的温润如玉,小的灵动如雀。下人们私下议论纷纷,却碍于大公子的威严,无人敢置喙半句。
武场上,秦若婉的天赋渐渐展露无遗。她身形轻盈如燕,剑招却凌厉似电,连武师父都忍不住抚掌赞叹。而秦凯风虽勤勉,却总在练剑间隙,望着天边的流云出神。某日对招时,他手中的木剑竟被妹妹一击挑飞,在空中划出半弧,稳稳插进泥地里。
"哥哥又走神了。"秦若婉收势,额间沁着细汗,眼底却闪着狡黠的光。
秦凯风不恼,反而笑着揉乱她的发髻:"婉儿天赋异禀,将来定能成为一代女侠。"
除了习武,秦若婉对书籍的渴求也愈发强烈。起初,她只是缠着兄长讨要些浅显的启蒙读物,后来渐渐不满足,竟开始翻阅《孙子兵法》《六韬》等兵家典籍。秦凯风见她读得入迷,索性带她去了前院书房——那是府中藏书最丰之地,寻常人不得轻易踏入。
烛影摇红,秦若婉伏在案前,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窗外偶有夜莺啼鸣,却再不如书中的世界令她着迷。她读得极快,过目不忘的本事让秦凯风都暗自吃惊。有时读到兴起,她甚至忘了时辰,直到兄长亲自来催,才恋恋不舍地合上书卷。
"婉儿若是男儿,定能考个状元回来。"秦凯风打趣道。
秦若婉却仰起脸,认真道:"女儿身又如何?婉儿照样能文能武。"
秦凯风闻言一怔,随即朗声大笑,顺手将书架上那套珍贵的《诗集》取下,递到她手中:"好!那婉儿便替哥哥多读些诗书,将来讲给哥哥听。"
秦若婉十五岁那年,正值北固国大举进犯边境。朝廷震动之际,皇帝钦点二皇子君临瑾为主帅,以秦仲敏为副将,率十万精兵出征。少女心系家国,毅然褪去红妆,以秦家二公子秦凯雨之名混入军营。她不仅武艺超群,更凭借与飞鸟传讯的奇能,屡次为大军提供关键情报。在决定性的战役中,她的谋略与勇武助君临瑾大破敌军,一战成名。凯旋之日,龙颜大悦,金銮殿上亲封"智勇将军",自此秦家二公子之名响彻朝野。
当君临瑾偶然识破她的女儿身后,这位睿智的皇子眼中竟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柔情。秦仲敏也因此对这个往日不受重视的庶女另眼相待,家族地位随之水涨船高。此后两年间,她辅佐君临瑾南征北战,奇谋迭出:或借鹰隼探敌虚实,或率轻骑奇袭敌后,每战必捷。朝堂之上,二皇子一系势力如日中天;军营之中,"战神"威名与五皇子"杀神"之称并驾齐驱,成为帝国最耀眼的两颗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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