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城西的观星湖波光粼粼,湖心那座被称为火羽岛的小岛终年笼罩在薄雾之中。据传此岛乃上古神兽火凤凰的一片尾羽所化,岛上生长着世间罕见的凤羽树。每逢七月初七,赤红如血的花瓣便如凤凰振翅般纷扬而下,将整座小岛染成一片绯色,美得令人屏息。
民间相传,七夕这天若在凤羽树下为心上人许愿,必能心想事成。因此每年此时,湖畔总是挤满了虔诚许愿的男女。商贩们自然不会错过这等良机,叫卖声此起彼伏。久而久之,便形成了如今热闹非凡的观湖盛会。
秦若婉总觉得这座小岛与自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每当她站在湖畔,都能感受到体内被封印的火凰神魄在隐隐躁动。可惜多年来,她年年赴会,却始终未能参透其中玄机。
七月初六的午后,一封烫金请帖被送到了婉心苑。秦若婉指尖微颤地展开信笺,伊灵儿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邀她同赴明日的观湖盛会。她将请帖轻轻按在胸口,窗外的蝉鸣声忽然变得刺耳起来。那日在长公主府的剖白言犹在耳,如今要如何相对?
七月初七这天,秦若婉特意选了件酡红织金长裙。铜镜中的女子云鬓轻挽,腰间玉佩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刚踏出将军府的朱漆大门,就看见长公主府的鎏金马车停在石狮旁,车帘被一只素手掀起。
"婉儿!"伊灵儿探出半个身子,发间金步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秦若婉正要抬步,忽闻身后传来一声清唤。
"婉儿妹妹!"
转身望去,但见秦若姝一袭粉霞留仙裙迤逦而来。晨风拂过她腰间环佩,发出琳琅清响。薄施粉黛的面容宛若出水芙蓉,尤其那双含情目流转间,连道旁的海棠都黯然失色。
"妹妹这是要去观湖盛会?"秦若姝莲步轻移,行至马车前朝伊灵儿盈盈一拜,"见过郡主。"她刻意将嗓音放得柔婉,眼角却带着几分试探。
伊灵儿端坐车内,只略一颔首。她最是厌恶秦若姝这般做作的姿态——那看似恭敬的礼数下,分明藏着说不尽的算计。
秦若姝浑不在意郡主的冷淡,转而亲昵地挽住秦若婉的手臂:"今年二弟不能赴这观湖之约,不知要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呢。"说罢眼波流转,意有所指地瞥向伊灵儿。
伊灵儿指尖轻叩窗棂,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她慢条斯理地摇着缂丝团扇,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各世家素来最重嫡轻庶,偏生将军府倒是...别开生面呢。"
秦若姝尚在琢磨话中机锋,伊灵儿又轻飘飘补了一句:"婉儿出门怎的不带个婢女?好歹能帮着赶赶恼人的蝇虫。"说罢意有所指地瞥向秦若姝发间振翅欲飞的金蝶步摇。
"我素来不招蝇虫。"秦若婉提着裙裾踏上马车,回眸浅笑,"倒是姐姐身后跟着这许多婢女,想必..."她故意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帘幔落下时还能看见她唇角狡黠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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