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璃站在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庭院,思绪翻涌。那封匿名信虽只寥寥数语,却如惊雷般震得她心神不宁。谢廷之并非孤立一人——这意味着旧党背后还有更深的势力盘根错节,甚至可能早已察觉她们的动向。
她深吸一口气,将信纸收入袖中,转身唤来月柔:“立刻安排人手,明日一早随我去杜府。”
月柔点头应下,眼中却难掩担忧:“小姐,此事恐有凶险。”
“若无凶险,又何须我亲自出马。”沈清璃语气平静,眸光却愈发坚定。
翌日清晨,天边泛白,沈清璃已换上素色长衫,乘轿前往杜仲远府邸。一路行来,街巷间仍有人低声议论她的传闻,但她神色未改,心中已有计较。
杜府门前,仆役通报后不久,便引她入内。杜仲远昨夜显然未曾安睡,面色微倦,但依旧强打精神接待了她。
“沈小姐今日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沈清璃落座,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缓缓道:“杜大人昨日所言‘所知有限’,我自是相信的。但若有一线生机,你可愿为己谋一条退路?”
杜仲远神色微变,沉默片刻,低声道:“沈小姐的意思……是让我供出谢廷之背后的真正主使者?”
沈清璃放下茶盏,目光沉静:“不是供出,而是自救。”
杜仲远苦笑:“我若真有那份胆量,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沈清璃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杜大人与谢廷之往来密切,自然知晓他背后之人是谁。你若肯将所知告知于我,我可保你全身而退。”
杜仲远沉默良久,终是叹息一声:“谢廷之的确另有靠山,那人便是……兵部尚书李崇。”
沈清璃眉梢微挑,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李崇虽未明面参与旧党之争,却在朝堂上一向左右逢源,极少表态。若说他是旧党的暗中支柱,倒也合情合理。
“他们如何联系?”她问得直接。
杜仲远犹豫片刻,终是低声答道:“每月初九,谢廷之都会前往城东一处名为‘归云观’的道观,与李崇的亲信密谈。”
沈清璃记下这个信息,起身告辞。临走时,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杜仲远一眼:“杜大人若想自保,还需谨慎行事。”
离开杜府后,她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转道前往长公主府。凤昭华已在偏殿等候,听闻沈清璃带来的消息后,眉头紧蹙。
“李崇竟也牵涉其中。”她喃喃道,“此人一向低调,若非证据确凿,父皇恐怕不会轻易动他。”
沈清璃颔首:“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他与谢廷之往来的实证。”
凤昭华思索片刻,道:“归云观地处偏僻,若要潜入查探,需得小心行事。我可调派几名精锐侍卫,乔装成香客混入观中。”
沈清璃点头:“如此最好。但我担心的是,旧党既已察觉我们行动,恐怕不会再轻易留下破绽。”
话音刚落,忽见月柔匆匆步入殿中,神色凝重:“小姐,方才府中传来消息,谢廷之的书房昨夜遭人洗劫,所有文书皆被焚毁。”
凤昭华闻言脸色骤变:“有人先一步动手!”
沈清璃心头一沉,随即冷静下来:“看来,我们的对手比想象中更警觉。”
她迅速分析局势:“谢廷之既然敢在归云观与李崇密谈,说明那里仍有可供查证的线索。我们不能再等,必须尽快行动。”
凤昭华当即下令:“我即刻安排人手,今晚便潜入归云观。”
沈清璃却摇头:“不可贸然行动。对方既然能提前毁掉谢廷之的书房,必然也在防范我们的下一步举动。不如暂缓一日,待我再用璇玑灵鉴窥探一番。”
说罢,她取出灵鉴,指尖轻抚其表面,闭目凝神。然而,这一次的感应却异常迟滞,镜面映出的画面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无形之力遮蔽。
她皱眉睁眼,神色凝重:“有人在干扰灵鉴的力量。”
凤昭华亦露出忧色:“难道,连这灵物也被人盯上了?”
沈清璃沉思片刻,道:“或许不是针对灵鉴本身,而是某种古老禁制,专门用来阻隔天机窥探。”
凤昭华微微颔首:“如此说来,归云观内,怕是有更高深的布局。”
两人商议良久,最终决定次日午时以进香为由,亲自前往归云观探查虚实。
翌日,沈清璃身着素衣,随同几名侍女入观。凤昭华则乔装成贵妇,在另一侧观察动静。
归云观内香烟缭绕,青松翠柏掩映其间,看似清净幽雅,实则戒备森严。沈清璃缓步行至正殿,借拜佛之名,悄然留意四周环境。
她注意到,观中道士虽不多,却个个神情肃穆,且每隔半炷香时间便更换一次守门之人,显然是为了防止外人窥探。
正当她思索对策之际,忽觉怀中的璇玑灵鉴微微发烫,镜面之上隐约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似在殿后某处徘徊。
她不动声色地向凤昭华递了个眼神,二人默契地分头行动。沈清璃借口身体不适,请求在厢房歇息,顺利绕至后院。
后院之中,果然有一间偏殿紧闭门窗,门口站着两名身穿黑袍的男子,神色冷峻。沈清璃藏身树后,仔细观察他们的动作,发现其中一人手中握着一枚玉符,时不时低声念诵几句,似乎正在施法。
她心中一凛:果然,这归云观内隐藏着某种古老秘术,专门用于遮蔽天机。
就在此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殿内传出:“谢廷之已死,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另一人冷冷回应:“按原计划行事,销毁所有痕迹。若沈清璃再来,便让她有去无回。”
沈清璃心头一震,谢廷之死了?!
她屏住呼吸,继续聆听,却听脚步声逼近,似乎有人要出来巡视。她不敢久留,迅速退回正殿,与凤昭华汇合。
“谢廷之已死。”她低声说道,“他们在准备后续计划。”
凤昭华神色凝重:“若真是如此,说明我们的行动已被彻底暴露。”
沈清璃沉吟片刻,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真正的罪证。”
回到府中,她立刻召集心腹,开始重新部署行动。与此同时,她尝试再次催动璇玑灵鉴,却发现镜面依旧模糊不清,仿佛有一股无形之力在不断侵蚀它的力量。
“这股力量……”她喃喃道,“究竟是谁布下的?”
她忽然想起一事,连忙翻开先前誊抄的奏折,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线索。就在她逐页细看之时,忽然发现一份旧年奏折的夹层中,藏着一张折叠极小的纸条。
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辰时三刻,城南水驿,速往。”
沈清璃瞳孔微缩,这字迹她认得——正是谢廷之的笔迹。
她立即将纸条交给凤昭华:“看来,谢廷之在死前,还给我们留下了最后的线索。”
凤昭华目光微敛:“那么,我们便赴这一场生死之约。”
夜幕降临,沈清璃与凤昭华带领数名心腹,悄悄前往城南水驿。水驿偏僻荒凉,唯有江风呼啸,卷起层层浪花。
她们藏身于岸边柳林之间,等待约定之人出现。然而,等到辰时三刻,却不见任何人影。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异样的波动,水面剧烈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沈清璃猛地抬头,只见黑暗中,一道黑影从水中缓缓浮现,身披玄色斗篷,面容隐于阴影之中。
“你们来了。”那人声音沙哑,带着几分诡异的笑意,“可惜,谢廷之的遗言,你们听不到。”
话音未落,那人猛然抬手,一道寒光直取沈清璃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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