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血诏和青团

冷初颜突然上前半步，玄色官服猎猎作响，将染血密信与蟒纹衣角高举过顶："臣冒死进谏！明王刘明赫勾结阿卜杜勒，妄图以瘟疫动摇国本，此等逆贼，当..."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反了！"明德帝猛地拍案而起，龙袍下的暗卫已如鬼魅般出鞘。

时锦旋身挡在苏晴落身前，软剑划出凛冽弧光；林清姝迅速掏出银针护住周身，苏明澈不知何时从偏殿闯入，抄起供桌上的青铜鼎横在念念身前。

"将明王党羽尽数拿下！"冷初颜挥出判官笔，带着大理寺衙役破风而入。

随着明黄龙旗轰然展开，宣旨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混乱："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昭告天下，镇远大帅时锦、医女苏晴落、医匠林清姝、大理寺卿冷初颜护国有功，其事迹刻于功德碑，永受万民敬仰——"

宫墙外，暮色将天边染成血色。

苏明澈抖开油腻的围裙，从怀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桂花糕："快尝尝，加了三倍蜂蜜！"

念念咬下一口，金元宝从袖口滚落在地，叮当作响。

时锦揽着苏晴落登上城墙，腰间虎符在霞光中泛着冷光。远处传来林清姝教导学徒的声音，混着仲城医庐飘来的药香。

苏晴落望着万家灯火，突然轻笑："原来我们也成了别人故事里的英雄。"

"不。"时锦指尖抚过她鬓边碎发，目光坚定如铁，"是医者仁心、武者忠魂，守得这天下太平。"

晚风掠过京城飞檐，将明德帝昭告天下的诏书吹得猎猎作响。

而此时的金銮殿内，时锦解下染血的披风掷于阶前，露出内衬破碎的玄甲。

布料摩擦的细碎声响中，沾着海盐与皮肉碎屑的织物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陛下，臣请旨揭露本岛恶行。"时锦声如寒铁，从怀中取出一卷皱缩的素绢，"这是在本岛暗窟寻得的《掳掠纪事》，字字泣血。"

随着她展开残卷，几缕腥臭气息混着墨香在殿内弥漫，"老弱妇孺被充作'药人'，幼童与精壮男子...被制成'两脚羊'，供岛民啖食。"

明德帝猛地按住龙椅扶手，青玉扳指撞出脆响："可有实证？"

"有。"冷初颜上前呈上檀木匣，匣内惨白的指骨与残缺的玉镯泛着冷光，"臣在本岛地窖发现数百具骸骨，妇人多有被利器贯穿的痕迹，男子则..."她喉间发紧，"下体尽毁，骨节处留有齿印。"

苏晴落攥紧袖中沾着海水的帕子，那是从一名濒死少女手中接过的遗物。

少女临终前浑浊的瞳孔里倒映着血月，颤抖着比划着"本岛...吃人..."的手势。

此刻她福身行礼，声音哽咽："民女在救治幸存者时，见他们身上遍布灼伤与齿印，即便痊愈也再难开口说话。"

林清姝展开泛黄的医案，墨迹被水渍晕染："臣查验过十三具尸体，皆是脏器缺失、骨骼断裂，更有..."她顿住话语，指腹抚过案上"采阴补阳"四字，"非人手段，令人发指。"

随着时锦掷出染血的军旗，旗面"本岛"二字已被烈火燎去半边："臣率玄甲军踏平匪巢那日，港口堆积的尸山遮住了半边天。"

她忽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狰狞的咬痕，"这是臣生擒匪首时，被其噬咬留下的印记——他们，早已不是人！"

明德帝重重捶案，震落案头朱砂笔："传朕旨意！将本岛恶行刻于耻辱柱，悬于城门三月！凡本岛余孽，格杀勿论！"

当诏书展开的刹那，金銮殿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似在冲刷这世间的罪孽。

而城墙之上，时锦与苏晴落的身影，在血色残阳与惊雷暴雨中，成为了守护太平的永恒剪影。

暮色悄然漫过仲城的护城河，大仲城书院中，苏晴落正借着摇曳的烛火，专注地临摹着《黄帝内经》的图谱。

窗外的晚风调皮地钻进窗棂，猛地掀起桌上的纸页，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思绪却不禁飘回到三个月前从京城归来的雨夜。

那时，马车在泥泞中艰难地颠簸，她隔着车窗，望着雨幕中忽明忽暗的灯笼，满心想着的却是书院次日的晨课，还有小仲城苏府里那个总爱为她准备惊喜的身影。

与此同时，小仲城苏府的厨房里，苏明澈正费力地踮起脚，将新制的桂花蜜小心翼翼地挂上灶台。

蒸笼中飘出阵阵甜香，与艾草的清新气息交织在一起，弥漫在整个狭小的厨房。

他仔细地将最后一笼青团包好，还特意在油纸夹层中塞进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枣泥馅多加了蜜糖，等你回来尝”。

笔尖顿了顿，又添上一朵歪歪扭扭的小花。

这时，门外传来清脆的铜铃声，只见青黛和小桃二人撑着油纸伞，脚步匆匆地踩着水洼赶来。

青黛微微福身，恭敬地说道：“苏公子，小姐托我们来取点心。”

小桃好奇地探着头，瞥见桌上的字条，抿着嘴偷笑。

苏明澈耳尖泛红，轻咳一声将字条藏好，把包好的青团递给她们，叮嘱道：“路上仔细些，莫要凉了。”

目光中满是对那人的关切与眷恋。

大仲城的清晨总是早早地到来。

苏晴落裹着夹袄，一路小跑冲进晨读堂。

此时，瑶瑶正往七七嘴里塞着糖糕，见到苏晴落，瑶瑶连忙招手，挤眉弄眼道：“落落，你家苏公子又托人送好吃的来啦！”

落落脸颊瞬间染上红晕，接过油纸包，上面还带着温热的余温，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时锦坐在一旁，翻着书页轻笑，调侃道：“瞧这耳朵红的。”

落落嗔怪地看她一眼，低头摩挲着油纸，指尖触到字条凸起的纹路，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课堂上，夫子缓缓展开泛黄的古籍，讲解着瘟疫防治的知识。

落落听着听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苏明澈在厨房忙碌的模样——他系着围裙，专注地调配馅料，额前碎发被热气熏得微卷。

手底下的笔不由自主地在宣纸上勾勒出当时隔离区的布局图，也偷偷画下一个小小的灶台与忙碌的身影。

下课后，她将图纸呈给夫子，老先生推了推眼镜，眼中满是赞许之色：“此图若能推广开来，定能拯救万千生灵啊。”

而她望着图纸角落的简笔画，嘴角不自觉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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