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女子也可悬壶济世

落落顾不上擦拭额角的汗水，提着药箱便要上轿。

时锦一把拉住她，神色凝重："我陪你去。"

七七默默往她袖中塞了几包催产的草药，念念晃了晃新制的捕虫网："有什么需要，我随时能赶到！"瑶瑶则抱着刚酿好的米酒追出来："给产妇补身子！"

轿辇疾驰穿过青石街巷，县丞府朱漆大门洞开。

内室中，妇人的呻吟声与稳婆的催促声交织在一起。落落掀开帐幔，只见县丞夫人面色惨白，气息微弱。

她迅速搭脉，发现脉象虚浮杂乱，当即吩咐："取艾叶煎水，再备三枚新鲜鸡子！"

时锦守在房门口，剑鞘横在胸前，拦住试图闯入的县丞。"苏姑娘正在施救，任何人不得打扰！"她冷声说道。

屋内，落落将银针扎入穴位，又把温热的鸡蛋敷在产妇小腹。

随着汤药缓缓喂下，妇人的呻吟声逐渐减弱，终于传来一声清亮的啼哭。

县丞冲进房内，见妻儿平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苏姑娘大恩，在下结草衔环难报！"落落连忙将他扶起："人命关天，医者本分而已。"

转身又仔细叮嘱产后调理的注意事项，才带着满身药香离开。

回书院的路上，晚霞将天空染成金红色。

远远望见醉仙楼的酒旗在风中招展，落落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银杏叶书签。

突然，前方巷口转出个熟悉的身影，苏明澈气喘吁吁地举着油纸包："桂花糕...刚出锅的！小仲城的大夫说，这糕配着你的药酒，能治风寒！"

暮色中，五人围坐在书院台阶上，桂花糕的甜香混着药酒的辛辣。

瑶瑶又哼起了新学的曲子，念念用捕蝶网逗弄着流萤，时锦擦拭着剑上的灰尘，七七则在记录今日的医案。

落落望着满天繁星，忽然觉得，这悬壶济世的征途，有这些并肩同行的人，再长也不孤单。

入秋后的仲城飘起细雨，书院药圃里的秋菊沾着水珠绽放。

落落正将晾干的菊花分类，忽听得院外传来嘈杂声，夹杂着哭喊：“苏姑娘！求求您救救我儿子！他中了蛇毒！”

她抬眼望去，只见猎户浑身湿透，怀里抱着昏迷的孩童。

孩子脚踝处两个紫黑牙印触目惊心，皮肤已泛起青斑。“快，取雄黄、七叶一枝花！”

落落话音未落，七七已将捣碎的草药递来，念念撑开油纸伞遮住药臼，防止雨水冲淡药效。

时锦拔剑削来几根竹片，协助落落固定孩子的伤处，瑶瑶则生起火炉熬煮驱毒汤药。

当第一碗药汁缓缓喂下，孩子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

围观百姓发出惊呼，猎户扑通跪地：“苏姑娘，我给您磕头了！”

“莫慌！”落落指尖如飞，银针接连刺入孩子的人中、涌泉穴。

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下颌滑落，打湿了衣襟。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入穴，孩子的抽搐渐渐平息，呼吸也趋于平稳。

"暂时脱离危险了。”她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掌心被银针扎出了血痕。

此事很快传遍仲城，连州府都派人送来请柬，邀她参加医典研讨。

临行那日，苏明澈冒雨赶来，怀里紧紧护着油纸包：“路上吃，这次加了茯苓，健脾祛湿。”

他头发和肩膀都被雨水打湿，却笑得灿烂：“等你回来，醉仙楼新菜就用你的药方！”

在州府的研讨会上，落落将救治蛇毒的经验写成医案，与各地名医交流。

当她提到用七叶一枝花配伍雄黄时，一位白发老者抚须赞叹：“苏姑娘用药大胆心细，实乃后起之秀！”

然而，赞誉声中却夹杂着质疑：“小小女子，不过运气罢了。”

返程路上，落落攥着被雨水浸湿的桂花糕，陷入沉思。

马车刚驶入大仲城，就见念念骑着快马飞驰而来：“不好了！城南突发瘟疫，好多人高热不退！”

她面色焦急，捕蝶网不知何时换成了装药材的竹筐。

落落掀开帘子，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握紧了腰间的银铃。

“去通知时锦、七七和瑶瑶，我们直接去城南。”她声音坚定，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果敢，“这次，定要让所有人知道，医者从无男女之分，只问仁心！”

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的水花在暮色中闪烁，如同他们即将照亮黑暗的决心。

城南疫病坊内，腐臭味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病人们蜷缩在草席上，高热让他们面色潮红，咳嗽声此起彼伏。

落落掀开布帘的瞬间，时锦已抽出佩剑割开窗纸通风，七七将硫磺放入铜盆点燃，刺鼻的青烟驱散了些许瘴气。

"用苍术、藿香煮水，给众人擦拭身体！"落落话音未落，瑶瑶已抱着陶罐跑去烧水，念念则挥舞着浸过药汁的捕蝶网，在房梁间驱赶蚊虫。

病人们见是位年轻姑娘主事，有人虚弱地摇头："苏姑娘，我们怕是没救了......"

"住口！"落落跪在一位老妇身边，银针迅速刺入曲池穴，"只要还有一口气，我就不会放弃。"

她指尖蘸着草药汁，涂抹在病人的人中、太阳穴，"把患病轻的人分开，用过的衣物全部用沸水蒸煮！"

三日后，州府派来的医官捏着鼻子走进疫病坊，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落落正给康复的孩童喂药粥，时锦在门口给新送来的药材称重，七七蹲在角落调配防疫香囊。

医官冷哼："不过是些皮毛功夫，若真有本事，为何不试试用《瘟疫论》里的方剂？"

当夜，落落翻遍书院藏书阁，烛火将银杏叶书签照得透亮。

当她终于在泛黄的书页间找到对症之法时，窗外已泛起鱼肚白。

她带着熬好的汤药重返疫病坊，却发现几个病情加重的病人被拖到了巷口——竟是医官怕担责，要将人遗弃。

"站住！"落落挡在担架前，银铃震得医官的随从后退半步。

她转头对念念说："去叫所有康复的百姓来作证。"时锦将剑横在巷口，七七迅速给濒死的病人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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