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握着药碗的手微微发颤,雪莲花熬成的药汁在青瓷碗中泛着莹润的光泽。窗外夜色如墨,更鼓声沉沉地传来,万娇娇苍白的面容在烛火下几近透明,脖颈处还留着被铁链勒出的暗红痕迹。她用汤匙轻轻吹凉药汁,缓缓将碗送到万娇娇唇边。
沈知念:喝,喝下去就好了。
沈知念的声音轻柔而坚定
药汁顺着万娇娇干裂的嘴唇缓缓流入,半晌后,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沈知念连忙放下药碗,伸手环住好友颤抖的身躯,轻拍她的后背。黑紫色的淤血混着药汁吐在锦帕上,触目惊心。
万娇娇:念念……
万娇娇虚弱地睁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万娇娇: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与庆幸。
万娇娇:在暗室里,萧云音那女人说,让你看我痛苦的死去。
沈知念感觉胸腔里燃起一团怒火,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去,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抚道
沈知念:都过去了,没事了,我在这里。谁都不能伤害你。
她将万娇娇轻轻搂入怀中,任对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这一刻,前世今生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交织——前世虽没有这场生死危机,但万娇娇始终是她最珍视的挚友,而这一世,她终于护住了想护的人。
当万府的雕花木门轰然洞开,万夫人几乎是踉跄着扑进屋内。她发髻散乱,月白襦裙沾满尘土,显然是接到消息后一路狂奔而来。看到女儿蜷缩在床榻上,脖颈处狰狞的伤痕如毒蛇盘踞,这位素来端庄的妇人瞬间跌坐在地,指尖颤抖着抚过万娇娇苍白的面颊
万将军紧握的拳头在门框上重重一砸,檀木门槛发出沉闷的闷响。他戎马半生,见惯了战场血肉横飞,此刻却红了眼眶。
万父:是哪个畜生敢动我女儿?!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吼,腰间的佩剑随着剧烈的呼吸微微晃动。
万娇娇:好了爹,您看我这不是没什么事嘛~
万娇娇不想让父母淌这趟浑水,父母一生戎马不容易,莫要为了她去争去抢。
话音未落,万夫人已泣不成声,将女儿紧紧搂在怀中,仿佛这样就能挡住所有伤害。
万父:娇娇,你不说为父也能自己查到!
万娇娇:是萧云音……爹,她是公主,您怎么斗得过她呀?
万将军猛地转身,靴底重重碾过青砖,震得案上的青瓷瓶嗡嗡作响。他额角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万父:好,好得很,我万某人就算拼了这顶乌纱,也要...
万娇娇:爹……娘…
万娇娇:念念救了我,还有…景王,他也。
她艰难地转头望向一旁的沈知念,眼中满是感激。
万娇娇:是他们...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万夫人颤抖着捧起女儿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泪水滴落在女儿冰冷的皮肤上。
万夫人:傻孩子,以后不许离开娘身边半步……
她哽咽着,突然转向沈知念,拉着她的手就要下跪。
万夫人:知念啊,救命之恩...我们万府做牛做马...
沈知念:万夫人快请起。
沈知念慌忙扶住对方
沈知念:娇娇是我最好的姐妹,这是我该做的。
万将军突然单膝跪地,腰间佩剑“当啷”一声撞在地上
万父:沈姑娘大恩,万某铭记于心!日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刚毅的面庞上老泪纵横
万父:娇娇是我和她娘的命根子...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这把老骨头...
屋内哭声与誓言交织,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万娇娇渐渐舒展的眉梢。沈知念望着这对肝胆俱裂的父母,忽然想起前世万府满门抄斩时,万将军也是这般红着眼,将女儿托付给自己。此刻看着他们失而复得的模样,心中泛起酸涩与欣慰——这一世,总算护住了不该破碎的家。
与此同时,金銮殿内气氛剑拔弩张。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天空,手中紧攥着一封来自西北的加急军报。阶下跪着的萧天佑浑身紧绷,额头上冷汗涔涔,心中暗自揣测着消息究竟是如何败露的。
皇帝:萧天佑!
皇帝突然将军报狠狠掷下,纸张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落在萧天佑面前
皇帝:你可知罪?
萧天佑扑通一声伏在地上,声音却强装镇定
萧天佑:儿臣……儿臣不知父皇何意……
皇帝:还敢狡辩?!
皇帝怒拍龙椅,震得案上的玉玺都微微晃动
皇帝:私运巨石冒充军粮送往西北,致使边关工事停滞不前!你可知这会让多少将士暴露在敌军的威胁之下?!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在此时触皇帝的霉头。萧天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精心设计的调包计,本以为天衣无缝,却不想还是东窗事发。
皇帝:反观沈成廷
皇帝的语气稍稍缓和,目光转向沈将军
皇帝:暗中筹备三车精粮送往西北,解了边关燃眉之急。此等忠君爱国之举,实乃朕之肱骨!
沈成廷连忙出列,恭敬行礼
沈成廷:陛下谬赞,臣不过尽分内之事。
然而他心中却满是疑惑,自己从未筹备过那批军粮,更不知是谁以他的名义送往西北。这份功劳来得蹊跷,让他隐隐不安。
退朝后,沈成廷匆匆回到沈府,顾不上换下朝服,便命人将沈知念唤来书房。烛火摇曳中,他望着女儿,眼中满是困惑
沈成廷:念念,今日陛下嘉奖之事...那批军粮,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为父从未安排过此事。
沈知念微微沉吟,脑海中浮现出萧无涯清冷的面容和坚定的眼神。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出现,默默相助。
沈知念:女儿心中已有猜测,只是还需去证实一番。
夜幕深沉,沈知念独自骑马来到景王府。府门紧闭,门前的石狮子在月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她轻叩门环,片刻后,门扉缓缓打开,管家见是她,恭敬道
小厮:沈姑娘请进,王爷正在书房等候。
穿过曲折的回廊,沈知念在书房门前驻足。屋内烛火通明,透过窗纸,她看见萧无涯正伏案批阅文书,白衣胜雪,神情专注。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萧无涯:我就知道你会来。
萧无涯头也不抬,手中的笔却顿了顿
萧无涯:可是为了军粮之事?
沈知念走到桌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沈知念:是你做的,对吗?以我爹的名义运送军粮,揭穿萧天佑的阴谋...
萧无涯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月光从窗棂间洒落,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萧无涯:你肩负家族安危,还要护着万姑娘,我不过做了些力所能及之事
沈知念心中泛起一阵温热,眼眶微微发酸。前世的误解,今生的救赎,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守护。
沈知念:以后…若有这样的事,可否与我商量?
她轻声道
沈知念:我们一起面对。
萧无涯凝视着她,眼中有难以言喻的情愫涌动。许久,他轻轻点头
萧无涯:好。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明明灭灭。沈知念望着萧无涯清俊的面容,突然发现他眼下有些青黑,想来是为了筹备军粮彻夜未眠。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刻无声胜有声。
离开景王府时,沈知念骑着马,缓缓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夜空中繁星点点,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却吹不散她心中的暖意。这场始于复仇的相遇,如今却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而她与萧无涯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如同初春的藤蔓,不知不觉间,已缠绕心间。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明明灭灭。沈知念突然注意到萧无涯手心的疤痕。
沈知念:你的伤……
她伸手欲触,但又在半空中停住。
萧无涯:小伤而已。
萧无涯不以为意的笑笑。
这是因为她受的伤,上回宫宴,徒手接了她的鞭子,她力气不大,但那鞭子可全是倒刺,徒手接可得进入血肉。
沈知念心中一痛,垂下眸子,思绪翻滚
萧无涯看出了她的自责,温声道。
萧无涯:为了你,值得。
萧无涯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
沈知念猛地抬头,却见萧无涯已转过身去,继续整理案上的文书。她知道,有些话,在此时不必说破,却已在彼此心中生根发芽。
离开景王府时,沈知念骑着马,缓缓走在寂静的街道上。夜空中繁星点点,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却吹不散她心中的暖意。这场始于复仇的相遇,如今却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而她与萧无涯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如同初春的藤蔓,不知不觉间,已缠绕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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