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仙盟追魂箭

张小可咽下断头酒的瞬间，九道玄光刺破云层。

云璃昙的狐尾卷起罡风，却未能阻止箭矢贯穿少年左肩。这箭与先前截然不同——箭簇状若莲花，十二枚玉清符篆在花瓣间流转，所过之处连雨珠都凝成冰晶。

"诛邪箭，锁魂式。"狐女的声音第一次染上凝重，"仙盟竟舍得动用镇魔殿禁器。"

张小可踉跄着以人皇碑撑地。左肩伤口没有流血，反而结出冰蓝色的霜花，这些妖异结晶正沿着锁骨向心脏蔓延。他抬头望向漩涡深处，五艘金甲战船已降下云头，船首照妖镜将百里山林照得雪亮。

第三艘战船上，玄光追魂使的断臂处缠绕雷光。这位仙盟执法者面覆青铜獠牙面具，声音似金铁交鸣："罪人张小可，私启人皇碑，触犯天条第三千六百戒，当受九箭穿心之刑！"

最后那个"刑"字出口时，堕仙崖残留的剑冢突然暴动。万千残剑腾空而起，却在照妖镜金光中熔为铁水。张小可脊背的剑骨发出悲鸣，某种源自血脉的愤怒突然炸开，他竟迎着镜光举起断碑。

"天条？"少年喉间滚出低吼，"你们的天条，问过这碑吗？"

人皇碑感应到混沌剑骨的怒意，碑文迸发灰白色光焰。那些冰霜结晶被灼烧成青烟，张小可的瞳孔彻底化作混沌之色。他未察觉自己双脚离地三寸，更没注意云璃昙眼中闪过的惊诧。

第二支诛邪箭破空时，天地间响起凤箫龙吟。

箭矢在半空分化万千，每道虚影都牵引着雷火。张小可本能地踏出玄奥步法，七步之后竟现出九道残影。这是比昨日更完整的"踏天步"，足底绽开的血色莲印组成某种先天阵图。

"坎位三步！"云璃昙突然传音。

张小可福至心灵地侧身翻滚，本体刚离开原位，他留在那里的残影就被箭矢绞碎。余波掀翻十丈内的古树，裸露的树根竟在雷火中长出人脸。

"雕虫小技。"追魂使冷笑，第三箭直取狐女眉心，"九尾妖孽，当诛！"

云璃昙的狐尾骤然炸开蓬松绒毛。她双手结出莲花印，虚空浮现的曼陀罗阵图堪堪抵住箭锋。但这给了追魂使绝佳机会——第四、第五箭同时离弦，箭簇在飞行中融合成双头蛟龙！

生死关头，张小可做了件疯狂的事。

他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人皇碑，混沌剑骨迸发的灰芒竟凝成实体。那是个模糊的王座虚影，仅出现刹那便引得漩涡云疯狂旋转。双头箭蛟仿佛撞上无形屏障，在少年身前十丈处轰然炸裂。

"不可能！"追魂使的青铜面具崩开裂纹，"未觉醒的至尊王座..."

话未说完，异变陡生。

人皇碑突然脱离张小可掌控，碑尖直指漩涡中心。蓝紫色云团被撕开漆黑裂口，某种比雷劫更恐怖的气息倾泻而下。五艘仙盟战船剧烈摇晃，船体防护阵纹明灭不定。

"是混沌潮汐！"云璃昙的九尾瞬间绷直，"快切断碑文共鸣！"

但为时已晚。

第六支箭矢裹挟着张小可的鲜血，精准命中碑文某处凹陷。仿佛远古巨兽苏醒的吐息，以堕仙崖为中心，百里内的时空开始扭曲。追魂使的战船被无形之力挤压变形，船首照妖镜"咔嚓"裂成两半。

"不——！"

执法者的惨叫混在空间崩裂声中。张小可看到最震撼的画面：那些金甲天兵在时空乱流中化作青铜雕像，战船风帆碎成漫天星屑，而自己喷出的血雾凝成血色桥梁，直通漩涡深处的漆黑裂缝。

云璃昙的狐尾突然缠住他脖颈。

"不想死就闭眼！"她指尖亮起狐火，在两人周围画出血色结界。张小可最后看到的，是追魂使被乱流吞噬的半截身躯，以及血傀师从地底钻出的森森白骨。

...

失重感持续了整整一炷香。

当脚底传来实感时，张小可发现自己站在青铜巨门前。门扉高逾千丈，表面爬满会蠕动的咒文，顶部牌匾写着"无间"二字。更诡异的是门前长河——河水猩红粘稠，无数苍白手臂在河面挣扎。

"黄泉引渡，三魂作舟。"

摆渡老叟的声音从雾中传来。这艘骨舟比堕仙崖下那艘更破败，船头挂着的青铜灯里，跳动着与云璃昙狐火同源的幽光。

"又是你？"张小可按住剧痛的太阳穴，"这次要取什么？"

老叟的斗篷下传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上回取走恶魄，这次..."枯槁手指突然指向他心口，"自然是'惧魂'。"

云璃昙的狐尾骤然收紧："你敢！"

但张小可已经踏上骨舟。他盯着船头那盏灯，突然伸手探入火焰："若我不愿给呢？"

混沌剑骨爆发的灰芒与狐火交融，竟在河面燃起滔天烈焰。那些挣扎的手臂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老叟的斗篷被烧出破洞，露出内里森森白骨。

"至尊息怒！"摆渡人突然跪倒，"小老儿眼拙..."

话未说完，整条冥河开始沸腾。青铜巨门轰然开启，门后射出的青光中，隐约可见三十三重天宫的虚影。张小可的剑骨突然刺痛，某种跨越时空的呼唤在血脉中回荡。

"抓紧！"云璃昙的警告与破空声同时抵达。

第七支诛邪箭穿透时空乱流，箭簇上沾着追魂使的碎肉。这次箭矢没有实体，纯粹由雷劫凝成，所过之处连冥河水都蒸发出骷髅形状的雾气。

生死瞬间，张小可做了一件令狐女色变的事——他抓住云璃昙的尾尖，借力跃向青铜巨门。人皇碑感应到门内气息，竟爆发出比太阳更刺目的光芒。

"你疯了？！"云璃昙的九尾炸成雪白绒球，"那是仙盟禁地..."

"那就更要去！"少年在雷光中咧开染血的嘴角，"毕竟他们说过——"混沌双瞳倒映着支离破碎的时空，"天条第三千六百戒，私闯三十三重天者，当受万劫不复之刑！"

雷劫箭矢与青铜巨门相撞的刹那，整个幽冥剧烈震荡。张小可在强光中失去意识前，隐约听到云璃昙的叹息："难怪初代至尊会选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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