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狐火照残碑

张小可的指尖抚过碑面裂痕时，月光正被狐火染成青碧色。

云璃昙的裙裾扫过满地碎玉，九条狐尾在残碑上投下曼妙剪影。她伪装的外门弟子道袍早已褪去，此刻素纱遮面，发间玉簪雕着初代天狐图腾。当狐火从她掌心流淌至碑文裂隙时，那些被仙盟剑气斩断的星图竟开始自行弥合。

"你究竟是谁？"张小可的剑骨泛起预警的刺痛。

女子回眸一笑，尾尖扫灭三丈外悄然袭来的噬魂蛊："杂役院洒扫弟子云璃昙，见过张师兄。"

残碑突然迸发共鸣。修复后的星图投射在天墟漩涡中心，显现出被隐藏的碑文——【九尾烬，王座苏】。张小可的混沌剑骨剧烈震颤，前世记忆碎片中，某个雪尾染血的画面与眼前女子重叠。

"你早知道噬心蛊的事。"他猛然擒住云璃昙手腕，灰白剑气在两人间迸溅，"为何装作不知？"

狐火突然暴涨。

残碑四周浮现出三百六十尊青铜灯盏，每盏灯芯都跃动着九尾狐形焰苗。云璃昙的瞳孔化作竖线，声音带着洪荒回响："因为我要确认，这代剑骨能否承受真相的重量。"

地面突然塌陷。修复完整的星图碑文竟是个传送阵，将二人带入地底祭坛。张小可的剑骨感应到熟悉气息——这是初代至尊布设的传承之地，四壁刻满被抹去姓名的功绩，穹顶星图与天墟漩涡完全同步。

"看仔细。"云璃昙的狐尾点燃壁龛长明灯，"这些才是人皇碑真正的碑文。"

火光中浮现惊世记载：初代至尊为镇压天墟，亲手将九位道侣炼成阵眼。最后那幅壁画上，九尾天狐被长剑贯穿心口，血染的尾尖却仍在结印稳固封印。

张小可的剑气失控暴走，在祭坛划出深痕："不可能！"

"这就是你逃避九世的真相。"云璃昙扯下面纱，眉心浮现与壁画相同的魂契印记，"我等你觉醒，等了十二万九千六百个春秋。"

残碑突然发出悲鸣。穹顶星图显现异变——三艘仙盟战船正用灭魂钉轰击遗迹入口。云璃昙的狐尾卷起张小可跃出地穴，却见外界已化作炼狱：七十二座剑冢同时喷发怨气，被污染的残剑正自动攻向活物。

"他们要用怨气污染剑骨！"云璃昙的护体狐火被黑雾腐蚀，"快唤醒人皇碑..."

话音未落，惊变骤起。

噬心蛊残留的虫卵在怨气滋养下破体而出，竟在张小可脊背织成血色星图。云璃昙的狐火刚要净化，却被仙盟特制的锁灵链缠住三尾。玄光追魂使的新任继任者踏着怨魂降临，手中赫然提着初代至尊的断剑残片。

"恭迎至尊归位。"来者话语恭敬，眼中却跳动着贪婪，"请随我等回三十三重天...啊！"

惨叫声中，张小可徒手捏碎偷袭者的咽喉。混沌剑骨首次主动牵引天墟之力，蓝紫漩涡降下星辰洪流，将仙盟战船轰成青铜残渣。他每踏出一步，脚下便生出混沌莲印，那些被污染的残剑纷纷调转剑锋。

"这就是你们要的真相。"少年瞳孔流淌着星河，人皇碑在其身后凝成实体，"那便看个够！"

怨气星图被强行逆转，化作净化天地的甘霖。云璃昙的断尾在雨水中重生，当她望见张小可破碎衣袍下逐渐成型的至尊王座纹身时，万年来首次落下血泪。

仙盟残部在混沌中灰飞烟灭，而真正的危机才刚开始。修复完整的星图碑文直指天墟核心，那里有九盏即将熄灭的魂灯——正是初代至尊亲手斩灭的九位道侣本源。

云璃昙的狐尾扫平最后一座剑冢，转身时已恢复杂役弟子的伪装："现在知晓，为何我不除蛊虫了？"

张小可抚摸着心口跳动的星图蛊，忽然明悟：这蛊虫竟是维持魂灯不灭的关键。月光穿透逐渐平息的漩涡，照见残碑上新旧交融的谶语——

【狐火烬处，初心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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