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室交锋

暴雨在电梯轿厢外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霍沉舟指节抵在关门键上泛出青白。阮软的后紧贴着冰凉的不锈钢壁，丝绸礼服吸饱雨水紧贴肌肤，像第二层冰冷的皮肤。顶灯在他眉骨投下锋利的阴影，那些阴影随着楼层数字的跳动不断变化形状。

"你怕什么？"霍沉舟突然开口，声音混着电梯井传来的钢索摩擦声，"室密码还是0517。"

阮软的指甲陷进掌心。五年前被保安拖出婚礼现场时，她抓烂过这个数字绣花的红毯。现在这个数字从霍沉舟嘴里滚出来，带着中央空调吹不散的酒气，混着他西装上正在蒸发的香槟。

电梯发出抵达的蜂鸣。霍沉舟用肩膀顶开安全门，声突然被隔绝在双层玻璃外，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设计室的感应灯次第亮起，照亮满墙被防水布遮盖的设计图。

"看清楚了？"霍沉舟扯开保险箱时西装口崩飞一颗纽扣，金属滚落声在空旷的室内格外刺耳。拼贴残片上的SV标记在专业射灯下纤毫毕现，每道撕痕都精确避开日期数字。

阮软抓起裁纸刀的动作带翻了笔筒，德国进口的铅笔滚了满地。刀鞘擦过钢化玻璃台面的声音让霍舟太阳穴突地一跳——五年前她在书房画图时，总爱用这个动作叫他帮忙捡笔。

"斯图加特市政厅的螺旋楼梯，"刀尖压进霍沉舟颈侧皮肤时，阮软闻到血珠渗出的锈味，"你说过那组栏杆像我的脊椎。"她的手腕突然被握住，霍沉舟带着她的手指划开自己第二颗纽扣。锁骨下方十厘米处，月牙形的伤疤在顶灯下泛着珍珠光泽。

电子锁解除音划破凝滞的空气。林雨晴举着的平板屏幕上，监控画面右下角时间戳显示2018年5月16日23:59。画面里阮软的电脑屏幕清晰显示着《SV-051》命名的设计稿，而林雨晴自己的身影正从书房暗门探出半个身子。

"真巧。"林雨晴的羊皮底高跟鞋踩在满地的设计图上，"我刚找到原始监控，你们就在验证SV的含义？"她的香水味混进来，像打翻的甜杏酱渗入雨水的咸腥。

霍沉舟突然翻转手腕。裁纸刀在他转出冷光，刀尖抵住自己心口时，西装内袋掉出管烧伤膏。管上褪色的德语标签已经起毛边，和阮软包里那管一模一样——都是斯图加特药房才有的特殊配方。

敲击玻璃幕墙的节奏越来越急。林雨晴的指甲在平板边缘敲出第三重节奏沉舟，要看看我手机那段剪辑过的监控吗？刚好是五年前今天这个时间点......"

阮软的耳膜突突作响。她看见霍沉舟保险箱深处露出镇纸一角，黄铜底座上刻着奔驰博物馆的经纬度坐标。那是她送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现在压着叠泛黄的复印件，张右下角都印着清晰的JH-0517。

林雨晴突然把平板转向落地窗。监控画面里，篡改后的文件名在反光中变成模糊的色块，而她新做的水晶甲正点在某个按键上暂停。"其实当年保安是我叫来的，"她的声音裹着蜂蜜般的粘稠，"那些设计图原件根本就没进碎纸机......"

霍沉舟的皮鞋碾过半管烧伤膏。锡管破裂的声音中，他扯开领带缠住血流不止的掌心，突然抓起镇纸砸向防火警报器。喷淋系统启动的刹那，三人同时被冰水浇透林雨晴的平板在水雾中闪烁两下彻底黑屏。

"现在，"霍沉舟抹了把脸上的水，被湿的衬衫下那道月牙伤疤泛着水光，"我们可以重新看那些没被篡改的监控了。"他的目光钉阮软身后——被防水遮盖的设计图在水流冲击下纷纷滑落，露出满墙以SV开头的设计，最早的日期是2017年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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