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号与血痕

电缆沟里的黑暗像粘稠的沥青裹住阮软的四肢。她蜷缩在拐角处，耳畔是自己的心跳声和远处林雨晴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回响。应急灯每隔七秒闪烁一次，每次亮起的瞬间，消防栓上那个带血的指纹就愈发清晰。

第三次灯光亮起时，阮软伸手触碰那个指纹。铁锈簌簌剥落，露出下方被刻意磨损的金属表面——五道长短不一的划痕组成莫尔斯电码的"···—·"。这个他们曾经在瑞士滑雪时用来传递位置信息的暗号。

"镜面折射。"她无声地翕动嘴唇，记忆突然闪回那个雪夜。霍沉舟用冰镐在缆车柱上刻下同样的符号，当时他呼出的白气拂过她冻红的耳垂："记住这个，哪天你要是走丢了......"

安全通道突然爆出刺眼的红光。阮软条件反射地扑向排水沟，三道激光从她头顶扫过，在墙面留下焦黑的痕迹。喷淋系统毫无征兆地启动，冰冷的水柱冲开她手腕刚刚凝结的伤口。血珠滴落在排水沟的铁栅上，立刻引发激光感应器尖锐的警报。

监控室里，林雨晴的钻戒在控制台上敲出节奏。"你以为他能想到的，我会没有防备？"她按下总闸开关，激光网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屏幕上的阮软正撕下电缆绝缘层缠住伤口，这个动作让林雨晴突然捏碎了咖啡杯。

"还在用他教你的方法。"陶瓷碎片扎进掌心，鲜血顺着控制台滴在键盘上，"你们真是......"她突然哽住，因为监控画面里阮软摘下了左耳的碎钻耳环。

激光网已经收缩到直径不足两米。阮软将耳环举到眼前，水雾在钻石切面折射出七彩光斑。当第三道激光擦过她发梢时，她突然转身，将耳环抛向消防栓的金属反光面。

"不！"林雨晴的尖叫和监控室的警报同时响起。折射的光路在十二个监控屏上拼出完整的坐标图案，北纬32°的红色标记像伤口一样醒目。她抓起消防斧砸向主控台，火花四溅中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阮软撬开暗格展柜的背影。

尘封五年的设计稿带着霉味滑入掌心。阮软跪在展柜前，喷淋系统渗下的水珠晕开了纸张边缘的血渍。墨迹在湿润的纸面上渐渐浮现出两行字迹——上层是她当年每次交稿前都会写的"致H"，下层是霍沉舟后来用荧光墨水添加的"永远在C3等你"。

通道尽头传来斧头劈砍门锁的巨响。阮软抬头，看见监控室最后的电源为林雨晴暴怒的身影打上逆光。而她包里滑出的手机屏幕上，重症监护室的监控画面里，霍沉舟正艰难地伸手去够床头的呼叫铃。

"沉舟......"设计稿从颤抖的指间飘落，纸角沾上的新鲜血迹正好盖住那个"C3"。阮软抓起绝缘胶带缠住手掌，电缆沟深处传来窸窣的响动。林雨晴的高跟鞋声突然停在拐角处，接着是消防斧被扔在地上的金属碰撞声。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钻戒摄像头突然亮起红光，林雨晴的声音通过管道传来诡异的回声，"看看你身后。"

博物馆的备用电源在此刻恢复。安全通道的应急灯全部亮起，照亮了阮软身后墙上那幅被水浸湿的平面图——所有喷淋装置连成的线条，正好指向设计稿上那个被血圈住的坐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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