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倒计时72小时

投影仪的光束在ICU病房的白墙上颤抖，霍沉舟病号服袖口露出的手腕正在监控画面里以特定频率轻敲血清试管。阮软的指尖悬在投影仪开关上方，突然发现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戳比监护仪显示的时间快了整整七十二小时。

"喜欢这个彩蛋吗？"林雨晴的声音从天花板四个角落的扬声器里同时炸开，混着电子干扰的嘶嘶声，"他录这段的时候，麻醉剂正从呼吸道黏膜开始腐蚀肺泡——"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阮软低头看见自己掌心浮现出蛛网状的紫色血管，和画面里霍沉舟手背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血清管标签在投影放大镜下清晰显示着分子式倒计时：00:02:47。

金属扭曲的声响从通风口传来。阮软抓起输液架砸向投影仪，机器外壳迸裂时露出后面直径不足四十厘米的管道口。绿色雾气正从缝隙里渗进来，在冷光灯下像有生命的藤蔓般缠上她的脚踝。

"你以为他真会留后路给你？"林雨晴的笑声突然贴近，仿佛正趴在管道外侧耳语，"这些通风管连接着所有麻醉剂储藏室，当年——"

阮软的耳钉突然发烫。钻石折射的光斑在雾气中划出锐利的蓝线，正好照亮管道内侧某道新鲜的刮痕。她扯下病床的金属护栏当撬棍，螺丝崩飞的瞬间，一叠泛黄的纸张从管道深处喷涌。

最上面那张婚礼请柬的烫金字体正在雾气里溶解。阮软用染血的指尖挑开内页，五年前被雨水晕染的日期下方霍沉舟的字迹力透纸背："致所有收到这封柬的宾客：今日仪式取消，因为新娘偷走了我此生唯一想要的新婚礼物——她的笑容。"

通风管传来剧烈的震动。林雨晴的钻戒卡在管道衔接处，折射出的红光正好照在请柬夹层里的微型芯片上。"还给我！"她的尖叫伴随着金属断裂的脆响，"那是他最后——"

阮软侧身滚向病床下方。芯片插入监护USB接口的瞬间，整个病房的电源全部跳闸。黑暗中只有心电图纸疯狂吐出的曲线泛着荧光，墨迹组成清晰的莫尔斯电码："管道C3区有缺口"。

麻醉剂灼烧着气管。阮软撕开请封底粘着的透明袋，里面两支未拆封的血清在夜色中泛着幽蓝。林雨晴的指甲抓破她的小腿，钻戒上充能过载的激光束擦着血清管射入墙壁。

"你根本不懂！"林雨晴半个身子卡在管道断裂处，精心打理的卷发被金属碎片勾得凌乱，"他宁愿自己慢慢腐烂也不肯用这些血清，就因为标签上写着你的名字！"

阮软将血清注入颈动脉时，看见芯片投射在墙上的数据流里2017年12月24日的监控片段。暴雪中的缆车站，霍沉舟的大衣口袋里露出两个丝绒盒子——内侧刻字在红外镜头下清晰可辨："To R"与"To Q"。

通风系统突然逆向增压。林雨晴被气流掀翻的瞬间，阮软扑向管道深处。生锈的金属边缘刮破衬衫，露出锁骨下方早已愈合的疤痕——和芯片照片里霍沉舟肩胛骨上的伤口形状完全吻合。

"认证通过。"机械女声在管道尽头响起。阮软跌进圆形舱室时，头顶的液压门正在林雨晴尖叫声中闭合。舱壁镶嵌的屏幕上，霍沉舟穿着手术服正在操作离心机，画面角落的日历显示拍摄于三天前。

血清开始发挥作用。阮软的视野边缘泛起淡蓝色光晕，恍惚看见自己渗血的手指正按在舱门生物锁上。识别灯由红转绿的刹那，医院整个C3区的应急出口同时弹开。

晨雾笼罩的广场上，霍沉舟的风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转身时左手还挂着输液管，右手却稳稳接住了从逃生梯跃下的阮软。她染血的指尖触到他侧，那里有根崭新的银色链条——挂着枚被高温灼烧变形的钻戒。

"活体认证完成。"机械女声从他们脚下的排水沟传来。霍沉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阮软手背，和她自己掌心的紫色血管纹路交织成完整的双螺旋。

林雨晴最后的诅咒被爆炸声吞没。霍沉舟把阮软护在身下时，她听见他胸腔里传来不规律的心跳声——和芯片里那段伪造的监护仪音频分秒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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