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红宝石方程式

下坠的失重感让阮软的胃部翻涌。液态金属漩涡中漂浮的记忆碎片像被撕碎的胶片，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的画面——母亲实验室的玻璃器皿、霍沉舟毕业设计展上的金属模型、林雨晴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划过控制台。她伸手想抓住什么，婚纱上的电路板突然解体，在虚空中重组为闪烁的计算矩阵。

"X加Y等于Z？"阮软的声音被数据洪流冲得支离破碎。那些用血迹写成的方程式正在溶解，数字"0513"——她十八岁获奖那天的日期——突然扭曲成母亲的红宝石戒指形状。

霍沉舟的机械脊椎发出金属断裂的脆响。他试图抓住阮软，荧绿色的液体从脊椎裂缝喷出，在空中凝成防护网。"别碰那些数字！"他的电子音里混着杂音，"林雨晴在方程式里埋了——"

防护网突然被血色侵蚀。阮软看见方程式里的"null"符号裂开，露出后面隐藏的监控画面：五年前的医院走廊，母亲被推进手术室时，无名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闪着诡异的光。

"这是我妈妈失踪那天..."阮软的指甲掐进掌心，旧伤疤渗出血珠，"你早就知道戒指在林雨晴手里？"

金属墙壁突然近在咫尺。两人重重摔进数据舱底层，霍沉舟的机械臂在撞击中扭曲成奇怪角度。阮软踉跄着爬起来，发现整个舱室中央悬浮着那枚红宝石戒指，戒面投射出的红光在地面拼出斐波那契螺旋的警戒线。

"别过去！"霍沉舟的声带模块似乎受损，人类嗓音沙哑得可怕，"那是触发——"

阮软已经跨过红线。戒指突然裂开，全息投影在舱内炸开成三百六十度的环绕影像：憔悴不堪的阮母被固定在某处实验室的椅子上，面前悬浮着与记忆库里相同的神经导管阵列。她的白大褂领口别着阮软小学时做的陶土胸针，声音却通过戒指传来："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沉舟是被迫的...他们用脊椎控制器..."

霍沉舟突然发出非人的惨叫。他的机械脊椎节节亮起红灯，仿生皮肤下浮现出与阮母颈部相同的导管纹路。阮软扑过去时，戒指投影突然切换成林雨晴的实时监控画面——她正把玩着另一枚红宝石戒指，指尖在某个按钮上方徘徊。

"惊喜吗？"林雨晴的声音通过数据舱的扬声器传来，"阮阿姨的脑波真是优秀的催化剂呢。"她突然凑近镜头，鲜红的唇几乎贴上屏幕，"对了软软，你妈妈总说你的设计天赋来自她...那你知道她为什么从来不画斐波那契螺旋吗？"

数据舱开始剧烈震动。阮软在摇晃中看见霍沉舟的人类右手突然抽搐着比划出三个手势——那是他们大学时发明的求救暗号。他的机械脊椎正在解体，但眼睛死死盯着舱壁某处。阮软顺着视线看去，发现金属墙壁的接缝处刻着微小的陶土胸针图案。

"妈妈在这里..."阮软的手指刚碰到刻痕，整面墙突然变得透明。后面是实时传输的实验室画面：阮母被锁在玻璃舱内，而监控死角有个穿白大褂的背影正往控制台输入代码——那人转身的瞬间，阮软看见她左手无名指缺失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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