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林雨晴的投影彻底崩溃前，阮软听见她歇斯底里的电子音："你以为赢的是你？看看你脖子上的——"

剧痛从颈部炸开。阮软摸到皮肤下蠕动的金属触感，抬头时在最后一块完好的监控屏里，看见自己颈侧浮现出和林雨晴后颈一模一样的控制器纹路。而屏幕反光中，那个断指的白大褂正对着她抬起脸——皱纹间藏着她童年时见过的，母亲实验室合伙人的眼睛。

阮软颈侧的金属触感突然收缩，像毒蛇咬住猎物后的死亡缠绕。她踉跄着抓住悬浮在空中的脊椎残骸，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突然改变轨迹——重力场再次翻转，实验室如同被无形大手摇晃的沙盘。

"原来你也是容器。"林雨晴的电子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那些剥落的数据碎片在空中重组，拼凑出一张布满老年斑的脸。监控屏幕里的阮母突然停止挣扎，她太阳穴的导管迸出火花，七个重影同时转向阮软，嘴唇开合着重复同一句话。

霍沉舟的机械眼球突然滚烫，阮软下意识松手，看见瞳孔里投射出全新的三维图纸——正是她五年前被销毁的第四版神经接口设计，但关键节点处被红色标记覆盖。机械声带发出最后的蜂鸣："弧形...反向...她偷了..."

领针碎片在阮软颈部灼烧出焦糊味，她突然明白母亲重影的手势——不是求救，是警告。监控画面骤然切换，显示着地下三十层的场景：真正的霍沉舟被浸泡在培养舱里，后颈插着七根与阮母相同的导管，每根导管都连接着林雨晴投影里渗出的黑色黏液。

"惊喜吗？"林雨晴的指甲突然暴涨，刺穿最后一个母亲重影的咽喉，"你改良的接口成了最好的控制器，连霍沉舟的人类部分都自愿献祭了。"重影消散前弹出一枚金属片，阮软接住的瞬间，童年记忆如电流般贯穿全身——母亲实验室的保险柜密码，根本不是数字。

血泊突然沸腾。阮软看着戒指内侧浮现的陶土胸针图案，突然将金属片狠狠刺入自己颈部接口。剧痛中她听见林雨晴发出非人的尖啸，所有监控屏幕同时爆裂，飞溅的玻璃渣在空中凝成母亲最后的口型："密码是..."

霍沉舟的培养舱突然炸裂。阮软在漫天玻璃雨中看见他睁开人类的眼睛，虹膜里映出她从未见过的星空图案——那是被林雨晴家族垄断的神经星图，此刻正通过阮软颈部的金属片逆向传输。实验室墙壁开始溶解，露出后面巨大的机械心脏，每根血管都链接着一个昏迷的人类。

"你才是钥匙！"林雨晴的数据流开始崩溃，她苍老的真实面容在黑色黏液里翻滚，"当年你母亲把你改造成..."

阮软扑向最近的导管，将戒指按进荧光液体。整个空间突然寂静，她听见自己血液里传来母亲哼唱的摇篮曲，以及霍沉舟人类躯体跌跌撞撞跑来的脚步声。但最恐怖的，是后颈突然响起的、与林雨晴如出一辙的机械解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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