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阮软突然看清他虹膜深处闪过的条款细则——那是霍氏集团最阴毒的"意识锚定协议"，签署者的生物特征会永远烙在控制器里。而现在，这些条款正通过她颈部逆向传输的数据流，疯狂改写霍沉舟的脑波频率。

机械心脏炸开的瞬间，霍沉舟用最后的人性意识把她护在身下。无数星图碎片扎进他后背，阮软听见他贴着自己耳垂说了三个字。这话太轻，轻得像是五年前她伏在他膝头睡着时，那句没听清的晚安。

霍沉舟的手指突然松开，机械关节发出"咔哒"脆响。阮软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看见他瞳孔里的代码纹路像毒蛇般窜动起来，那些冰冷的数字链条正疯狂吞噬他最后的人性光芒。

"协议...执行..."他的机械右臂突然180度翻转，烧焦的电路板迸出蓝紫色火花。阮软闻到自己头发烧焦的味道，混着林雨晴那甜腻的香水味——那女人正通过霍沉舟的视觉神经在看她。

机械心脏的残骸突然悬浮起来，每一块碎片都折射出不同的记忆画面。阮软看见十五岁的自己蹲在实验室角落，正往原型机里刻摇篮曲的波形图。而画面外有双手突然按住她的肩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戴着霍沉舟二十岁生日时她送的铜钱手绳。

"原来你早就..."阮软刚开口，霍沉舟的机械手掌就猛地捂住她嘴。他左手却颤抖着指向某块碎片——婚礼前夜的影像里，他正把签好字的协议扔进碎纸机，纸屑纷飞中露出林雨晴扭曲的脸。

黑色黏液突然从天花板暴雨般浇下。阮软被霍沉舟扑倒时，后脑勺磕在某个冰凉的东西上——是半截培养舱的神经导管，接口处还粘着她五年前贴的兔子贴纸。导管突然自动接入她颈部控制器，剧痛中响起母亲的声音："软软，记住第四版的反向脉冲频率..."

霍沉舟的机械臂突然掐住自己脖子，电子音和真人声在喉管里撕扯："跑...去B-13..."他的左眼突然流出鲜血，在阮软手心画了个坐标——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天文望远镜对准的仙女座星云位置。

林雨晴的尖啸震碎了所有悬浮碎片。阮软在玻璃雨中摸到霍沉舟的机械断臂，那上面她刻的"HSZ♡RR"正在发烫。当她把断臂按向自己锁骨下的控制器凹槽时，整片星**然在视网膜上炸开。

"抓到你了，小兔子。"林雨晴的声音突然从霍沉舟胸腔里传出来。他的机械手指插进阮软指缝，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骨头，可掌心里却藏着她当年塞在原型机里的纸条——已经泛黄的便签纸上，用荧光笔写着"要陪你看一万次日落"。

机械心脏的残骸突然聚合成黑洞般的漩涡。阮软看见无数个自己被拖进漩涡中心，每个镜像的脖子上都缠着不同的控制器。在意识被撕碎的最后一秒，她咬破舌尖把血喷在霍沉舟虹膜上——那些正在吞噬他的代码纹路，突然像碰到烙铁般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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