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星骸里的告白

机械臂的金属手指在阮软喉咙上收紧时，她听见自己颈骨发出的细微"咔咔"声。霍沉舟的瞳孔里代码纹路疯狂闪烁，右臂关节不断调整着压力值，左手却在地上划出歪斜的字母——SORRY的"O"被反复描了三遍，像他当年在合同上签错的笔画。

"看看这个为你变成怪物的男人多可笑。"林雨晴的声音从天花板的黏液里渗出来，黑色液体凝成她二十岁时的模样，发梢还滴着荧光蓝的培养基，"他左手写道歉，右手要掐死你。"

阮软的视线开始泛黑，锁骨下的控制器突然发烫。地面霍沉舟用血画的坐标亮起来，星图纹路顺着她皮肤往上爬，在喉管被压迫处形成一圈发光的枷锁。机械臂"滋"地弹开两厘米，霍沉舟的喉结上下滚动，电子音里挤出半个人声："软...逃..."

悬浮的星图碎片突然全部转向，折射的光斑在黏液表面拼出摇篮曲的五线谱。阮软被掐着脖子按在地上，看见十五岁的自己正从某块碎片里抬头——少女蹲在实验室角落，偷偷把母亲哼的调子刻进原型机。

"声纹验证通过。"机械心脏的残骸里突然响起系统音。霍沉舟的右臂关节"咔"地卡住，左手猛地拽起阮软往暗门冲。他的机械腿跑起来像故障的电梯，每步都带着不协调的顿挫，后背暴露的电路板却精准挡开坠落的钢筋。

B-13区域的金属门在他们身后关闭时，阮软闻到熟悉的松木味——霍沉舟左手指缝里还粘着五年前用的钢笔墨水。这个发现比喉间的淤青更让她发抖，直到看清环形数据舱里悬浮的投影。

扭曲的婚礼现场正在重播。全息影像里的霍沉舟把文件扔进碎纸机，纸屑纷飞间露出林雨晴扭曲的脸。阮软看见自己当年没看清的画面——他转身时无名指上的戒指划破了林雨晴的手背，血珠溅在假文件封面上。

"协议...三十七号..."霍沉舟突然掐住自己脖子，机械音和人声在气管里打架，"销毁...在碎纸..."他的左眼突然清明了一瞬，虹膜上闪过阮软从没见过的画面——暴雨中的男人跪在碎玻璃上，手里攥着枚沾血的戒指。

数据流突然凝结成玫瑰花瓣的形状。阮软听见系统在读取她锁骨下的控制器："生物特征匹配，播放加密记录。"霍沉舟的机械臂"砰"地砸进墙壁，整个人痉挛着跪下来，电子音里突然漏出一句被电流覆盖的话："一...直...爱..."

这句话像钥匙，墙壁上的神经接口突然喷射出无数数据丝。阮软看见五年前的霍沉舟在空无一人的礼堂里，对着她离去的方向说了同样的话。全息投影开始崩塌时，她终于明白那些设计图里的暗号是什么意思——每处修改痕迹都对应着星图上的一颗恒星。

"霍沉舟！"阮软去抓他下坠的身体，指甲在数据地面刮出四道血痕。他的机械右臂突然180度翻转，烧焦的电路板拼成"HSZ♡RR"砸进地面。金属结晶的声音像极了那年除夕，他们在顶楼听见的冰凌坠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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