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失地西北,是顾麟澈厉皇最后的愿望
江霓月(男装):……
#江霓月(男装):不……不用了
夜色渐散,天边泛起鱼肚白。江霓月晨起时,脖颈处还残留着昨夜齐王掌心的温度。梳妆时铜镜映出她眉间轻蹙,忽听得院外传来车马声响,知是齐王已命人备好了启程
次日卯正三刻 ,晨雾未散,一行人辚辚而行。青石道旁草木凝露,马蹄踏碎一地微光。行至城郊十里,可见红墙金顶隐于苍翠间,山门上"娲皇圣境"四个大字在朝阳下熠熠生辉。齐王撩起车帘,目光扫过江霓月苍白的脸色,忽而轻笑:
顾璟驰(齐王):去看看
江霓月垂眸不语,任由侍女素月搀扶着跨过斑驳的门槛。香烟袅袅中,女娲娘娘神像慈眉善目,手持五色石,仿佛凝望着人间万千痴男怨女。龟兹乐声自偏殿传来,她恍惚想起昨夜花楼里戛然而止的丝竹,不觉捏紧了袖中帕子。
江霓月:红衣:(女娲娘娘,希望皇上早日凯旋而归)
申时三刻,墨云翻涌压城,正是他们结束了江南微服私访,准备回宫,而江霓月倚着马车雕花窗棂,看檐角雨帘如珠玉迸碎。前日还熙熙攘攘的青石板街,此刻被骤雨洗得发白,店家收起的酒旗在风中簌簌作响,倒像是江南小镇垂下的送行缟素。
车轮碾过积水轰隆作响,她忽地想起初至江南那日,永安公主,如今车中只剩她孤身一人,随着加急快马,提前返京。
暮色四合时分,雨势稍歇。宫墙朱红在水雾中晕染成胭脂色,角楼铜铃被晚风拨响,叮咚声混着马蹄踏碎积水的脆响,惊起栖在宫槐上的寒鸦。当宫门在暮色中缓缓开启,江霓月望着阶前蜿蜒的御河,原来不过旬月,江南的烟雨已远,又要重入这红墙深锁的樊笼。
江霓月回到揽月殿,卸去满身疲惫沉沉睡去。此时永安长公主身为监国长公主,正日夜操劳处理皇上出征前搁置许久的积压政务。其中最棘手的,便是已拖延数月、关乎军中储备人才选拔的武试。自圣驾亲征,边疆战事胶着,武试便如悬而未决的战鼓,终于在长公主统筹下敲定了比试之期。
次日
外钟鼓齐鸣,武场高悬的「定乾坤」匾额在烈日下泛着冷光。当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长空:"武试——开!"沐清霄绯色剑穗骤扬,如一抹流霞撕裂凝滞的空气。滕翊的玄铁重剑堪堪格挡,却见三道剑光如赤练缠月,剑锋擦着他耳畔掠过,惊得束发玉冠崩落,青丝如瀑披散。观战的命妇们发出低呼,唯有永安长公主倚着凤金交椅,指尖叩击扶手的节奏与兵器相击之声暗合。
忽有残影自廊下疾掠,谢扶光银白软剑卷着漫天碎叶袭来。双剑相交迸出火星,两人踏着场边旗幡翻飞腾挪,招式快得令人目眩。观战人群只觉剑光如雪、红衣似火,须臾间三十招已过,竟难分胜负。
萧零握枪的指节发白,寒铁枪杆在掌心沁出冷汗。他望着场中翻飞的身影,父亲叮嘱犹在耳畔:"北境铁骑锋芒藏三分,莫要触了皇上逆鳞,我萧家受皇上忌惮已久"当沐清霄剑势如长虹贯日直取谢扶光面门,他突然后退半步,玄色劲装掠过台下青石板,溅起几点碎石。
萧零,字凌苍。其名取自「零月红苍,云涌零点」之意。「零」字暗含朔月之寂,亦喻其北境少主身份所背负的孤绝使命;「苍」则呼应苍茫雪原与万里苍穹,暗合萧氏铁骑纵横北疆的雄浑气象。此名既寄寓萧家对沙场功业的期许,亦藏锋芒暗藏、静待燎原的深意 。
武试场上,只有最后一个,忽有银影自廊下疾掠,谢扶光身着月白劲装,腰间软剑尚未出鞘,人已踏着飞檐悬铃翩然而至。他足尖轻点场边战鼓,扬起的红绸间,谢家独门「踏雪无痕」轻功展露无遗。待沐清霄剑锋刺来,他竟不闪不避,软剑如灵蛇出洞,与绯色剑光绞作一团。两人身影化作红白虚影,时而如鹞子翻身跃上旗杆,时而似游鱼摆尾贴地疾行,兵器相交迸出的火星溅落在青砖上,惊起观战者阵阵抽气声。
而场中,沐清霄与谢扶光的剑招愈发凌厉,一红一白两道剑光如天河倒悬,竟在三十回合内难分胜负,引得永安长公主腕间东珠手串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永安长公主斜倚椅子上,羊脂玉护甲轻叩扶手,腕间东珠手串随着动作相撞,发出清泠声响。她望着场中翻飞的剑光枪影,丹凤眼中映着烈日下金铁交鸣的火花,唇角忽而勾起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抹笑意尚未达眼底,便化作指尖摩挲珍珠的漫不经心。
待场中比试暂歇,她忽抬手轻挥,十二名宫娥旋即捧起托盘鱼贯而出。长公主起身时凤纹裙摆扫过青玉阶,环佩琳琅之声压过场间议论: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诸位少年英发,招式皆有可取之处。今圣上远征在外,正是用人之际。望诸君以忠勇为本,他日持戈守疆,莫负这一身武艺。(说罢玉手轻扬,盘中腰牌折射出刺目光芒)优胜者上前
长公主话音甫落,掌事太监立即抖开明黄绸卷,尖细嗓音刺破长空:"宣——武试三甲!状元郎沐清霄,榜眼谢扶光,探花郎滕翊,上前领旨!"
鼓声雷动间,沐清霄绯衣染血却身姿如松,长剑入鞘时龙吟未绝;谢扶光白衣无尘,软剑缠于腰间宛若银蛇蛰伏;滕翊甩去额间碎发,玄铁剑拄地震起细碎青砖。三人并肩跪地,青砖上蜿蜒的血迹与腰间玉佩相撞声交织成韵。
"臣等叩谢殿下隆恩!"三声齐喝惊起檐下铜铃。沐清霄叩首时,额间汗珠坠地,在日影里折射出细碎金光;谢扶光指尖轻触青砖,暗将比武时暗藏的暗器碎片碾作齑粉;滕翊喉结滚动,望着长公主袖间晃动的东珠,想起方才剑招被她一眼点破的寒意。
永安长公主垂眸扫过三人,羊脂玉护甲挑起沐清霄下颌: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好个惊鸿三叠剑,当得起武状元之名。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随即转眸望向谢扶光,嗓音仿若裹着蜜糖,内里却暗藏锋利的刃)谢家轻功果然不负盛名,只是……(语调陡然一转,身形悄然凑近,压低的声音宛若游丝,只容二人听得真切)方才借力战鼓那一招巧劲,倒是与我皇兄的轻功如出一辙。可莫要存了旁的心思,日后妄图谋权篡位,否则你们谢家怕是会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我皇兄,可不是那三代昏聩无道、任人拿捏的傀儡皇帝。
谢扶光瞳孔骤缩,却见长公主已转身面向全场,广袖一挥: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赐三甲同进士出身,即刻入值御林军!待陛下凯旋之日,再论功行赏!
长公主突然忽地掷出手中东珠,玉珠坠地迸裂的脆响惊得众人脖颈微缩。她踏过青砖上的珠光碎玉,凤纹裙摆扫过瑟瑟发抖的武生,发间金步摇随着步伐铿锵作响: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西北烽烟蔽日,陛下披坚执锐三载未归!(丹凤眼扫过人群中翕动的喉结,冷笑如淬毒的匕首)而今本宫代掌国玺,竟有人私议'牝鸡司晨'?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太祖遗训'女子不得干政'?当年我母后太后身披玄甲,率三千绣衣卫固守皇城七昼夜时,你们的祖宗还在襁褓里啼哭!质疑本宫?先问过这柄沾过突厥可汗血的凤头钗
满场死寂中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尔等身负绝学,当效卫霍之志!铁甲可锈,忠骨不折;弓弦易断,丹心永存!若有人敢在此时动摇国本——"长公主猛然转身,本宫这监国令牌,斩得叛臣,亦斩得腐儒!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今日有言女子当囿于闺阁者—先过我这关!本宫既承监国之重,便要让天下人知道:忘墟的朝堂,容得下七尺男儿弯弓射雕,更容得下女子执笔安邦!
次月望日,八百里加急捷报至京。黄封木匣启封时,龙涎香混着血锈气扑面而来,监国长公主展开玄黄锦书,朱批"克复肃州"四字力透纸背。阶下文武未及山呼,她已将捷报掷于丹墀: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河西走廊得其一,诸君可知此城何等紧要?
殿内鸦雀无声,唯闻长公主玉靴碾过竹简的沙沙声。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肃州乃西北咽喉,失则三州门户洞开,得则可成犄角之势。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指尖划过舆图上猩红标记)陛下亲率虎狼之师,旬月连破七寨,此等军功,当载史册!(忽抬手击缶,十二名乐师鱼贯而入,奏响《破阵乐》)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乐声如雷,青丝垂落间拔出腰间玉柄短剑)传令下去,九门悬灯结彩,教坊司排演《平胡曲》;户部速备牛羊千头、美酒万坛,待大军归时犒赏三军;工部三日内拓宽朱雀大街,不得延误!
当夜,宫城角楼燃起九盏得胜灯,红光映得护城河波翻血浪。长公主独坐枢密院,素手展开密函,就着烛火逐字细读。忽瞥见战报末尾小字:"皇妹亲启,皇兄已从潼关出关,挥师西北,今克复肃州。待踏破苍玉门关,收复甘州、凉州,百里之遥便是沃野大道,凯旋之期指日可待!"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皇兄,臣妹祝你早日踏破苍玉门关,班师回朝。昔年父皇耽于方术,荒废朝政,致使山河蒙尘。而今力挽狂澜之任,唯兄可当。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百姓箪食壶浆盼明君,社稷安危系于你身。臣妹深知,你先是万民仰赖的君上,要守这锦绣河山、黎民安康;再是后宫那些妃子的夫君,承绵延子嗣之责;最后,才是我与璟弟血脉相连的兄长。
顾鸾真(监国长公主):但请皇兄放心,这朝堂后方,有臣妹坐镇。不会有什么事,等你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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