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上了表面风光实则警惕万分的生活。玄霄子每隔几日会召见一次，询问修行进度，偶尔指点几句，态度温和得近乎慈爱。但我始终记得那枚"聚灵丹"，不敢有丝毫松懈。

作为宗主记名弟子，我可以自由出入藏经阁一楼，还能领取每月五块灵石的供奉。这对曾经身为杂役的我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但我只敢用其中一小部分购买必需品，剩下的都悄悄藏起来。

一个月后的深夜，我正在院内练习石壁剑法，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我立刻收剑望去，只见莫老佝偻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院角的阴影里。

"莫老！"我惊喜地低声叫道，随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您怎么来了？"

莫老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来看看你这丫头死了没有。"他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子丢给我，"接着，好东西。"

我接过一看，是一本《基础炼丹术》。

"宗主一脉擅长炼丹，你若不学点，迟早露馅。"莫老低声道，"那老东西给你吃药了？"

我点点头，取出那枚"聚灵丹"。莫老接过去嗅了嗅，脸色骤变："控魂蛊！好狠的手段。"他盯着我，"你没吃？"

"没有。"

"聪明。"莫老将丹药还给我，"留着，说不定有用。"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对了，三个月后有秘境试炼，玄霄子肯定会派你去。小心点，那老东西没安好心。"

我还想再问，莫老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从那天起，我开始暗中学习炼丹术。令人意外的是，我在这方面似乎颇有天赋，第一次尝试就成功炼制出了"清心丹"。随着练习，我的炼丹水平稳步提升，两个月后已经能炼制一些中级丹药了。

这期间，林霜儿和楚凌风没少找麻烦，但碍于我现在的身份，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手，只能在暗处使绊子。比如"不小心"撞翻我的药材，或是散布我偷学禁术的谣言。

最危险的一次，林霜儿竟然诬陷我偷了宗门的"九转灵芝"。幸好我提前在住处布置了留影符，证明自己从未靠近过药库，反而录下了她偷偷潜入的画面。事情闹到玄霄子那里，林霜儿被罚面壁思过一个月，当众出丑。

"云昭。"玄霄子召见我时意味深长地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机敏。"

我低头做恭顺状："弟子只是不愿蒙受不白之冤。"

玄霄子轻笑："很好。三个月后的秘境试炼，你随队前往。好好准备，别让为师失望。"

果然如莫老所料！我心中警铃大作，表面却恭敬应下："是，师尊。"

秘境试炼是玄天宗的重要活动，每五年一次，只有内门精英弟子可以参加。试炼地点在宗门外的一处古老秘境，据说里面有无数天材地宝，但也危险重重。

接下来的日子，我更加刻苦修炼。《太虚衍天诀》已经突破到第二层，我的真实修为达到了筑基初期，但表面上只展现出练气后期的实力。同时，我通过炼丹积累了不少实用的丹药——疗伤的、恢复灵力的、解毒的，甚至还有几颗能短时间内提升速度的"风行丹"。

试炼前一周，玄霄子赐下一把灵剑"秋水"，说是给我的护身之物。剑身湛蓝如秋水，锋利无比，确实是把好剑。但我检查后发现，剑柄处刻有极隐蔽的追踪法阵，持剑者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监视。

老狐狸！我暗骂一声，将剑小心收好，决定只在必要时使用，平时还是用普通铁剑。

试炼当日，碧云峰广场上聚集了二十名参与弟子，由楚凌风带队。看到我也在列，不少弟子露出诧异之色。

"云师妹也参加？她才入门多久？"

"听说宗主特批的，谁知道有什么内情..."

"嘘，小声点，人家现在可是宗主面前的红人..."

我充耳不闻，安静地站在队伍末尾。楚凌风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没有多言。

"秘境入口已开，为期七日。"玄霄子站在高台上宣布，"记住，秘境中所得，七成上交宗门，三成可自留。现在，出发！"

我们乘坐飞舟来到百里外的一处山谷。谷中雾气缭绕，隐约可见一道散发着微光的空间裂缝——那就是秘境入口。

"五人一组，分头行动。"楚凌风分配道，"云昭，你跟我一组。"

我心头一紧，但无法拒绝。与我们一起的还有周子陵和另外两名内门弟子，都是楚凌风的心腹。

穿过空间裂缝的瞬间，一股眩晕感袭来。再睁眼时，我们已经站在一片陌生的森林中。古木参天，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液态，远处传来不知名兽类的吼叫声。

"按照计划行动。"楚凌风下令，"周师弟去东边，李师弟去西边，我和赵师弟去北边。"他看向我，"云师妹，你修为最低，就在入口附近探查，不要走远。"

我恭敬应是，心中却明镜似的——他们分明是要甩开我单独行动。正合我意！

等楚凌风一行人走远，我立刻从怀中取出莫老临行前偷偷塞给我的地图。这是一张秘境部分区域的简图，上面标注了几处可能有宝物的地方，还有一个用红圈特别标记的区域，旁边写着"禁"字。

我决定先去最近的一处标记点——"灵药谷"。据莫老标注，那里生长着几种稀有灵药。

一路上，我小心避开可能存在的危险，同时运转《太虚衍天诀》隐藏气息。灵药谷比想象中更容易找到，远远就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

谷中果然生长着不少灵药，有些甚至是《灵植异闻录》上记载的珍稀品种。我按照书中所说，小心采集了几株成熟的，同时留下幼苗和种子，确保不会绝种。

正当我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谷口传来脚步声。我迅速躲到一块巨石后，屏息观察。

来者不是玄天宗的人，而是一个身着褐色短打的青年男子，胸前别着一枚青铜徽章——散修联盟的标志！

散修联盟是独立于各大宗门之外的修士组织，成员多是散修，与玄天宗这样的名门正派关系微妙，既不对立也不亲近。

那青年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罗盘状的法器，开始在山谷中搜寻什么。

我正犹豫是否要现身，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楚凌风的喝声："什么人！擅闯玄天宗秘境！"

青年脸色一变，收起法器就要离开，却被突然出现的楚凌风和周子陵拦住去路。

"两位道友误会了。"青年拱手道，"在下散修联盟韩立，偶然发现秘境入口，并无恶意。"

"胡说！"周子陵冷笑，"秘境入口有宗门大阵守护，岂是你能'偶然'发现的？分明是来偷盗我宗资源！"

韩立脸色沉了下来："道友何必咄咄逼人？秘境本是天地所生，非玄天宗私有。我这就离开便是。"

"想走？晚了！"楚凌风突然出手，一道剑光直取韩立咽喉！

韩立仓促闪避，还是被划破了肩膀。他怒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与楚凌风战在一处。周子陵则在一旁掠阵，不时发出阴险的偷袭。

我看得清楚，韩立虽然身手不凡，但以一敌二很快落了下风。就在楚凌风即将下杀手时，我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决定——出手相助！

从巨石后跃出，我假装慌张地喊道："大师兄！不好了！西边发现一群凶兽，李师兄他们被困住了！"

楚凌风动作一顿："什么？"

"李师兄受伤了，急需救援！"我焦急地说，"我跑来找您，正巧看到你们在这里..."

楚凌风犹豫了。周子陵低声道："师兄，先救李师弟要紧。这散修跑不了。"

"算你走运。"楚凌风收剑，冷冷地看了韩立一眼，"下次再见，必取你性命！"

两人匆匆离去后，韩立捂着伤口，警惕地看着我："为何帮我？"

我没有回答，而是扔给他一瓶伤药："快走吧，他们很快会发现上当。"

韩立接住药瓶，深深看了我一眼："多谢。这份情，韩某记下了。"说完，他捏碎一张符箓，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我长舒一口气，赶紧离开灵药谷。刚才的举动太冒险了，但不知为何，看到楚凌风以多欺少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坏他的好事。

按照地图，我接下来准备前往那个标着"禁"字的区域。莫老特意标记，必有深意。

穿过一片密林，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古朴的石殿，殿门上刻着四个大字："擅入者死"。

这就是禁区？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突然感到怀中的《太虚衍天诀》自行运转起来，仿佛在呼应什么。

石殿大门紧闭，但我绕到侧面时，发现有一处墙壁已经坍塌，露出一个可供人钻入的缝隙。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进去一探。

殿内昏暗潮湿，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壁画。我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辨认，发现这些壁画似乎在讲述一个故事——上古时期，有修士创出一门名为《太虚衍天诀》的功法，可夺天地造化，逆天改命...

我的心砰砰直跳。这不就是我修炼的功法吗？

继续往下看，壁画显示这门功法引起各大门派的忌惮，他们联合起来围剿创功者，最终将其镇压。但功法已经被刻录在九块玉简上，散落四方...

最后几幅壁画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约看出一个类似祭坛的图案和一把剑的形状。

正当我全神贯注研究壁画时，突然听到殿外传来脚步声。我立刻躲到一根石柱后，屏住呼吸。

"就是这里。"楚凌风的声音，"根据古籍记载，《天衍录》的残篇就在这座殿内。"

"师兄，那云昭怎么办？她会不会已经..."周子陵问道。

"不必管她。找到《天衍录》要紧。宗主说过，谁能带回残篇，赏赐元婴丹一枚！"

脚步声渐渐远去，我这才敢呼吸。他们也在找《天衍录》？那是什么？与《太虚衍天诀》有关吗？

我决定继续深入石殿，一定要在他们之前找到所谓的《天衍录》。直觉告诉我，这对我至关重要。

沿着幽暗的通道前进，我来到一个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是一个石台，上面悬浮着一块残缺的玉板，散发着微弱的青光。

这就是《天衍录》残篇？

我正要上前，突然听到身后传来楚凌风的厉喝："云昭！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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