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T唐独自穿行在被雾气吞噬的密林间,时间像被抽空的钟摆,在耳边滴答作响。他的双脚踩过枯叶和岩屑,仿佛踏在幻境之上,每一步都拉得他离现实更远一寸。
“纱布……”她低声唤着,声音被夜风撕碎。他不敢喊太响,害怕惊扰潜伏在暗处的影子,又害怕,根本没人回应。
林间忽然传来轻微的“咔哒”声,一道黑影从他身后悄然逼近——
伞骨未动,寒意先至。
她猛地回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双冰冷的眼——那双眼与伞夫如出一辙,却没有愤怒、没有悲悯,甚至没有一丝人类的温度。
“……又是你们。”小T唐挣扎着,但那只手像铁箍般箍住了他。
黑伞张开,夜色如幕落下,他的意识被裹挟着,一同拖进了无声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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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再度睁眼时,四周是一片潮湿冰冷的石室。空气中弥漫着烘干的血腥味,头顶的灯光不规则地闪烁着,仿佛整个空间都处在一种扭曲而疲惫的脉搏中。
她被拖至主室。
脚步声在空间中回荡,随后,有几道身影缓缓浮现在扭曲的光线中。
老玛——她不曾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她依旧身着紫黑法袍,脸上挂着熟悉的微笑,但她眼神里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冷峻。
谢丝塔在谢丝塔——魅惑的身形靠在石柱旁,轻晃着一杯暗红液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像是在看一只困入玻璃罐的蝴蝶。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小T唐声音发颤,眼中写满不解与愤怒,“你们不是——高位者阵营的吗?”
“是啊。”老玛笑着点头,转身,“我们‘是’。”
“但我们早就厌倦了那一边。”谢丝塔插话道,她语气轻松得像在参加一场茶会,“色欲大罪才是理解‘本能’与‘自由’的存在,不是吗?”
小T唐的呼吸一滞,正想说话,却猛然发现——
不远处的石墙上,纱布被钢索高高吊起,手腕血肉模糊,嘴角干涸,眼睛闭着,像是已经沉入了漫长的昏迷。
“不——!”她猛冲上前,却被复制体伞夫一把摁倒在地,动弹不得。
“她还活着。”色欲大罪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低沉而冷漠,仿佛从石头中渗出,“但她也快撑不住了。你再不乖乖听话,也许就能在她最后一口气时握住她的手。”
那是一个身形高大、披着苍白外袍的男人,他面部被一层银色面具遮掩,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他缓缓踱步至大厅中央,身后仪器震动着发出令人不安的低鸣。
“现在,你可以听一听我们真正的计划。”他说,“我们发现了一种技术——我们称它为‘镜世界’。”
“镜世界?”老玛轻声笑了笑,“从另一个维度提取个体的‘结构数据’与‘人格反射’,在镜面中完成意识的撕裂和重构,打破线性因果。”
“复制体只是我们初步应用的产物。”谢丝塔轻抚自己的指尖,“而你,小T唐,正是镜世界系统标注的‘高反应目标’之一。”
小T唐愣住了。他脑海中的怀表残影仿佛在这一刻悄然断裂。她终于明白,这一切远比她想象中要庞大、冷酷、精密。
她看向墙上的纱布,那口未尽的气息、那一丝尚存的红色……他知道,他不能倒下。
不能放弃。
夜幕沉沉,血色玫瑰的前线哨所陷入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寂静。金智勋站在塔楼之上,指尖缓缓转动着那枚镶银怀表,目光却投向远处营地边缘,仿佛在思索,又仿佛在等谁开口。
他身后,巨大喷流缓缓走来,肩背宽阔如山,步伐轻慢如烟。
“你应该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吧。”金智勋淡淡开口,声音像夜雨落在瓦上,轻,却穿透人心。
巨大喷流没有答话,只在他身边站定,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云层中一片紫色雷光微微闪烁,像是某种静默预兆。
“你不再出现在哈基蜜的战略会议里。”金智勋随手收起怀表,“在情报汇集系统中,我也看不到你留下的任何数据。我只能猜,你已经在别的地方下了注。”
巨大喷流这才轻笑了一声,那笑不像嘲弄,也不像赞许,更像是某种模糊不清的肯定。他回头看了金智勋一眼,眼里没有锋芒,只有如深井般的波澜不兴。
“你总是太聪明了,智勋。”他说,“但聪明,并不意味着你会成为棋盘上的主宰。”
金智勋没有生气,只是目光一凝,轻声道:“所以你觉得……即使我手握玫瑰,也开不出花?”
巨大喷流不答,脚步却已离开。沉重的靴声像是隐去在雨前的风中,消失于军帐之间。
只留下一句话,像是从他的背影里滑出:
“你能拿下阵营的权柄,却不一定能拿住这时代的脉搏。”
金智勋伫立良久。风起时,他的衣角微微鼓动,眼神却越发冷静而清澈。他转身下楼,走进夜色,却没走出几步,忽然止住了脚。
不远处的黑暗之中,一道极其熟悉的身影正被某个“人”半扛半拉着从林中穿过。
那是伞夫的模样。
而他手中扛的,却是——小T唐。
金智勋皱起眉头。他很清楚,伞夫绝不是这种做事方式的人。更重要的是,小T唐曾是哈基蜜着重标记的“观察目标”。
“你不该出现,至少不该用这种姿态。”他低声说着,悄然跟了上去。
他没有贸然靠近,而是沿着树根与阴影交错的路径追踪着那个黑伞之人。空气里弥漫着实验体排出的微弱能量,他轻易捕捉到了方向。
终于,他在一处地底裂口边停住了脚步——下面正是色欲大罪的隐藏据点之一。
他没有立刻下去,而是静静伏在石缝后,耳朵贴近岩壁。石下的声音被传导上来,隐约而清晰。
“……镜世界……结构裂解层……人格映照……高反应目标……”
金智勋的眼睛倏地睁大,脑中迅速转动。
他听到了关键字。
镜世界——他不熟悉,但这个词从色欲大罪口中说出,而且与小T唐有关,这本身就意味着,它足够重要。
他收起怀表,后退半步,嘴角终于浮现一丝笑意——不是轻松,也不是讥讽,而是一种猎犬捕捉到新气味的满足。
“原来如此,”他低声呢喃,“这,就是钩子的线。”
会议厅的光线柔和却不温暖,兰站在主位前,双手交叠于袖中,眉头微皱,语气既不急迫,也未显敌意:
“所以你说……你并不知道小T唐和纱布的确切去向?”
伞夫面容如常,只是肩上的伤仍隐隐作痛。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天气:“我只记得我被围攻。那些袭击我的‘伞夫’,有的来自地面,有的……可能来自我未曾看过的维度。”
兰没有立刻说话,她看了伞夫几眼,目光如水,但其中隐藏着某种深不见底的判断力。最终,她只是轻轻点头:
“那天你和哈基蜜谈了些什么?”
“……关于‘狂气’,和‘人类神性中反转机制的边界’。”伞夫答道,语速不快,却每个字都像用思维磨过,“我从未听说‘镜世界’。”
这时,牢玛插话,语气难掩怀疑:“你确定你自己……没有被影响?或者被……部分替换?”
伞夫抬头,淡淡望向他,没有怒意,只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疲惫与不屑。
“如果我是复制体,你们早已不是站着说话了。”
会议厅再度安静下来。片刻后,兰终于开口:“我们不会轻易断定任何人。包括你。”她顿了顿,“但也不会轻易放下警惕。高位者的规则,从不是基于信任。”
“我懂。”伞夫转身,伞骨在地板上拖出轻微的摩擦声,“那我便自己去找一些答案。”
兰望着他的背影,沉声道:“不要太过担心。如果你真的是你,我们终将查清真相。”
伞夫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
夜风冷冽,吹过石道上斑驳的火盆。伞夫独自前往耄耋教派的驻地,想去寻找若霁的预言线索。走至门前,脚步却忽然止住。
一个人影倚在门侧。
那人披着深色披风,手中转着一支铁杖,脸上挂着一如往昔的轻浮笑意。
——老玛。
伞夫眉头一动。他记得上一次见到他时,那副身体还被庞杂的机械结构所构筑,仿佛灵魂被囚禁于金属之中。
可现在——那具身体完好如初,连指节都带着血肉的温度。
“老玛。”
“伞夫。”老玛缓缓转身,面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轻蔑与欣赏,“你看上去,比记忆中还疲惫些。”
伞夫沉默:“你的身体?”
“恢复了。”老玛微笑,“‘镜世界’确实有些可怕的用途,但也并非全然坏事——当然,若霁不在这儿,他去南边解梦了。”
伞夫缓缓提起伞柄,眼神如针锋。
“你在这等我,不只是说笑的吧。”
“果然你还是那个聪明的伞夫。”老玛笑着摆出一副手无寸铁的姿态,“我只是好奇,你现在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得住当年的强度。”
“什么意思。”
“打一场如何?”老玛收起笑意,语气忽然变得低沉,“如果你能赢,我就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譬如——镜世界的早期实验对象。”
伞夫目光不动,轻轻松开了伞骨一节。
“你在找死,老玛。”
“我也想知道我是不是。”老玛拔出铁杖,眼中终于露出战意,“来吧,伞夫。别让我失望。”
战斗终止于一记深重的力道。
伞夫的伞骨斜插入地面,脚下裂纹如蛛网般蔓延。他身上已有多处裂伤,但伞仍在、势仍在——那是一种早已磨砺到极致的稳重与压迫。
牢玛踉跄后退两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他的铁杖折断了一截,却没有显出懊恼的表情,反而轻轻鼓起掌来。
“果然没让我失望。”
伞夫抬起眼,神情淡漠,语气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意:“满意了吗?”
牢玛笑着擦去嘴角的血迹,点头:“满意了,毕竟我也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值得知道那点东西。”
他转身,在倒塌半边的石廊下踱步,语气平静得像是闲谈:
“镜世界,不是什么实体装置,也不只是投影系统。它是……一个结构反向体,一个在‘我们所知宇宙’之外,以意识映射为框架的折叠构造。”
“复制体的行为模式、语言模仿、思维同构……都来自于那个地方对‘个体意志’的吞噬与反馈。”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他们不只是复制你的动作?而是能喊出你曾经从未公开说出的句子?”
伞夫身形微微一震,握伞的指节紧了紧。
“你想说,它能——窃取过去?”
“是啊。”牢玛回头一笑,“它不仅复制你是谁,更复制你曾是什么——你的一切思念、信念、执念。”
话说到这,伞夫脑中忽然闪过一道早已封存的光影——那一日,被世界剥夺的声音,那一个名字:
凯瑟琳。
如果镜世界能“构建”出个体的完整意识……
他能否,借助它,再见到她?
哪怕只是投影?
哪怕只是幻象?
念头像雨滴落在炽热的铁板上,一开始是气泡,然后是蒸汽,接着化作心底模糊不清的涟漪。
伞夫沉默地收起伞骨,眼神比先前更深沉。他知道他不能在这里多留了——他有新的线索、新的任务,甚至……新的可能性。
他转身离开,没有告别,只留下一个略微颤抖的背影,逐渐融入耄耋教外的雾色之中。
片刻之后,牢玛仍站在门廊下,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打算一直藏着?”他忽然侧头,笑了。
不远处的残柱后,一只细白的手指轻轻从空气中拨开纸符般的幻像。若霁身着青白色法衣,懒洋洋地走了出来,嘴角带着不甚认真的讥讽。
“你果然故意逗他。”
“我只是想看看,他心里到底还有多少未解决的‘人性’。”
若霁缓步靠近,目光略微落在战场留下的伞痕上:“怎么样,狂气的馈赠……你喜欢吗?”
牢玛大笑,眼中闪着非理性的光:“当然。我觉得——太好了。”
风穿过石廊,留下一声掠过理智边缘的回响。
色欲大罪坐在深红色的控制台前,手指缓缓从刻痕布满的操作盘上掠过,仿佛在拨弄某种古老的咒文。
他并没有看墙上的两个试验体——小T唐与纱布。两人被固定在强化束缚之中,宛若废弃的容器。但对色欲大罪而言,他们不过是投影完成前的“背景音”。
他的全部注意力,此刻集中在面前那块刚刚锻造出的——
镜核玻璃。
它只有手掌大小,却蕴藏着剧烈跳动的光与影,像一片被冻结的可能性海洋。表面裂纹遍布,却清晰如水,映出另一个世界的轨迹。
色欲大罪低声呢喃,几近痴迷:“拉图斯若未死,世界将拥有呼吸极限以外的律动……色欲若未被标定为罪,众生是否会更幸福?”
画面一一展开。
他看见一个没有伞夫的世界——风暴没有被遏制,城市全毁,但一小撮幸存者建立了新的秩序,被称作“第三均衡教会”。
他看见一个伞夫成神的世界——那个身影在群星之间展开黑伞,引万灵朝拜,却目光空洞得如同一口无底井。
他看见一个镜中谢丝塔独占教培塔、牢玛未被狂气侵蚀、金智勋选择加入高位者……
他看见了太多,太多了。
“这……”他喃喃,“这才是真正的可能性技术……这才是通往色彩,乃至色彩之上的钥匙。”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手指颤抖地靠近镜核表面,试图再深入一层视野——
就在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一股陌生而宏大的气息——
不是能量,不是灵力,也不是精神污染。
而是**“存在性碾压”。**
如同整座空间被折叠、撕裂、低语、宣判。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从他面前取走了镜核玻璃。
色欲大罪僵在原地。他缓缓回头——只看见一个全身被浓雾笼罩的男人,头发如混沌凝丝,眼瞳深不见底,面庞模糊不清,却仿佛从记忆最深处浮出。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空气开始震颤,小T唐口中吐出血沫,意识瞬间断裂。
谢丝塔脸色一变,魅惑全无,第一时间闪身而退,留下一缕残影。她从未见过色欲大罪表现出这种纯粹的恐惧——就像一只试图化神的蛇,突然遇见了开天的巨龙。
牢玛靠在门边,望着那男人轻轻握住镜核,陷入极深的沉默。
“……是他啊。”牢玛低声道,“那个曾让我们数百年积攒的胜势崩溃的存在。”
“恶之源。”
他轻笑了一下,语气不知是叹息还是欣喜:“居然还在啊。”
风声如刃,在被切开的可能性世界中狂啸。
而恶之源,仅仅是站在那里,一句话未说,世界便已为之一沉。
实验大厅上空忽然传来剧烈的空间摩擦声,一道漆黑裂缝如利爪般撕开了天幕,从其中缓缓踏出两道身影——
七角噬元神,神态平静,披着暗蓝色的多棱披风,身后的空间在他脚下自动收束成符纹。另一人则是面包,身披简朴灰袍,脸色隐匿在兜帽之下,仅留一双眼神,透着说不清的野心与胆怯。
七角噬元神注视着地面的恶之源,语气低缓但带着不可忽视的庄严:“你曾踏碎晨星,也曾让高位者沉默千年,如今,你站在镜世界的门槛前,不想看看它会带来什么吗?”
“我们可以共同掌握它——你我共享这个世界新的秘密。”
恶之源没有回头。
他只是轻轻转了下握着镜核的手腕,那动作像是在甩掉一件多余的尘埃。
“秘密?”他嗤笑一声,语气不含愤怒,却像是嘲弄神明的低语。
“你想与我分享火种?”
他迈出一步,似要离去。
七角噬元神没有阻拦,只是低头。
但就在那一刻,恶之源忽然停住了脚步,眉眼微动,嘴角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伸出一只手,往虚空中轻轻一抓——
“你躲得不错。”
空气像是被撕扯了一角,布匹般皱起,一道几不可察的涟漪爆开,隐形的某物被硬生生拉扯了出来。
“关了你那么久,救出来了还不珍惜这条命?”
他轻笑,语气带着戏谑。
面包的隐身术破裂,他被拖出空中,狼狈地摔在地面,像个被抓住偷吃的孩子。脸上带着难堪、震惊、以及止不住的惊恐。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恶之源俯视着他,那眼神没有愤怒,也没有惩戒,只有像看待玩物的轻蔑。
“你还不配背叛。”
他抬手一挥,空间再次撕开,面包的身体被一道力场强行包裹,卷入裂缝之中,重重摔回镜世界后端的某处,失去了踪影。
随后,恶之源并未做出任何威吓动作,只是缓缓向下踏出一步,整个人在光与影之间逐渐融入大地,如同被这片世界主动吞噬,又仿佛他本就不属于地表之上。
没有告别,没有回应,没有留下任何气息。
裂缝仍在低声回响,仿佛世界本身仍在试图理解:刚刚那位,到底是“来访者”,还是“真正的主人”。
夜色沉沉,群星冷眼,伞夫独自立于山崖之巅。
风从东南吹来,拂动他伞骨边的暗线,却无法掩盖那一刹那在空气中爆发的压迫之力。
那是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不像风暴,也不像灵能,更像是某种存在本身从世界某处倾斜而出,像是在试图挤入这个现实维度的边缘感知。
他立刻停下脚步,闭上眼,感知源头。
方向明确:正是几日前色欲大罪那边潜伏过的区域。那里有血、有镜、有复制体,也有……他未能看透的“变动”。
他的指尖微微一紧,伞骨轻轻展开。
“我该去了。”
然而,就在他迈出一步的瞬间,空气中忽然升起一道极淡却无法忽视的光纹——
La烛。
她就像雾一样凭空出现,双眸带着某种淡淡的讥讽,身形纤瘦而模糊,整个人仿佛从边界线溢出。
“这么急着去见谁?”她的声音带着甜腻而危险的调子。
伞夫皱眉,没有多言,手中伞柄已微微一震。
La烛却并未出手,只是单手虚握,一团熔解之光自虚空浮现,像要将空间本身化作液体,凝滞他的路径。
“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来过。”她说,“你也不会赶得上。”
伞夫试图突破,却被La烛不断交错的时空光波牵制住片刻。等他终于挣脱出熔解残痕,踏入风中重新探查那股力量的来源时——
什么也没有了。
不是被遮掩,也不是移动。
而是彻底消失。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他站在风中,半晌不语。最终只是冷冷叹息:
“又是这样。”
他合上伞柄,转身离开,仿佛这一夜所察、所想、所感,都只是一场梦境,在拂晓前碎成一地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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