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灵族来客

青云宗议事厅的铜鹤香炉飘出袅袅青烟，沈念安跪坐在蒲团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剑穗。三日前程知渝留下的药香仿佛还萦绕在鼻间，而此刻长老们凝重的神色，却让她心头泛起不安。

"报——"门外弟子的声音打破寂静，"灵族使者求见，称有要事相商！"

主位上的白发长老捻须沉吟："灵族向来避世，此番突然造访..."话音未落，厅门已被推开。程知渝依旧身着青衣，苍白的面容在晨光下更显脆弱，腕间银铃随着行礼动作轻响："在下程知渝，代灵族长老求见。"

沈念安握剑的手微微收紧。程知渝抬眸时，目光与她相撞，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她注意到他步伐虚浮，衣摆下隐约透出黑气——那是毒素侵入经脉的征兆。

"灵族所为何事？"长老的声音带着防备。

程知渝摊开染血的手帕，上面凝结着诡异的紫斑："三日前归途遇魔修伏击，中了噬心毒。听闻青云宗有克制之法，特来求药。"

厅内顿时响起窃窃私语。噬心毒专破灵力防护，一旦发作，经脉将寸寸碎裂。沈念安望着程知渝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银铃，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那枚铃铛，同样刻着灵族秘纹。

"灵族灵力得天独厚，竟也会被魔修所伤？"三长老冷笑，"莫不是另有图谋？"

程知渝咳出血沫，却仍保持着温和的笑意："若长老不信，可亲自查验。"他解开衣襟，心口处蔓延的紫纹如毒蛇盘踞，与沈念安剑气噬心时的伤痕竟有几分相似。

沈念安不由自主站起身，却被师父的眼神制止。她看着程知渝单薄的背影，想起寒夜中他为自己疏导剑气的温柔，喉间泛起苦涩。

"此事事关重大，需慎重考虑。"大长老抚须道，"程使者先在客房休息，三日后再做定夺。"

入夜，沈念安提着药箱走向客房。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廊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映得青砖上斑驳如血。推开门时，程知渝正倚窗而立，月光洒在他苍白的侧脸上，竟像是画中仙。

"你不该来。"他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笑意，"长老们怕是在暗处盯着。"

沈念安将药箱放在桌上，取出银针："我只验毒，不救人。"话虽如此，指尖却已凝出剑气，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程知渝卷起衣袖，露出布满紫纹的手臂。沈念安的剑气刚触到皮肤，突然被一股柔和的灵力包裹。她惊讶地抬头，正对上程知渝温柔的眼眸："姑娘的剑气...还是这么冷。"

银针很快变黑，沈念安皱眉："此毒与普通噬心毒不同，似乎混入了..."她突然顿住，那熟悉的暗纹，竟与父亲入魔时的痕迹如出一辙。

"混入了魔界禁术。"程知渝替她说完，"三日前的'魔修'，实则是魔尊座下护法。"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沈念安雪白的衣襟上。

沈念安本能地扶住他，却被程知渝反手扣住手腕。他的掌心滚烫，灵力顺着相触处涌入她的经脉："姑娘可知，灵族祭司的灵力，可与剑骨产生共鸣？"

窗外突然传来异响，程知渝迅速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沈念安转身时，只看见树影摇曳，却没发现暗处那抹一闪而过的银铃光泽。

"明日辰时，后山寒潭。"程知渝低声道，"我有东西给你看。"他捡起地上的银铃，系在沈念安腰间，"这个...能压制剑气。"

沈念安正要开口，门外已传来脚步声。她将药箱塞进程知渝怀里，转身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轻笑："姑娘的剑穗...该换了。"

次日清晨，沈念安如约来到寒潭。薄雾笼罩着水面，程知渝站在潭边，手中握着半块玉佩。那玉佩上的纹路，与她一直贴身收藏的半块严丝合缝。

"这是..."她的声音发颤。

"二十年前，沈家灭门当夜。"程知渝将玉佩放在她掌心，"我从火场中救出一个小女孩，她手里攥着半块玉佩，另半块...在我妹妹身上。"

沈念安后退半步，剑气不受控制地迸发。记忆如潮水涌来：母亲将她推进密道时，身后传来程知渝的哭喊；父亲挥剑时，腕间银铃与程知渝的一模一样。

"你早就认出我了？"她剑尖微扬，"接近我，也是为了剑骨？"

程知渝苦笑，紫纹已蔓延至脖颈："一开始...确实是。但当我看到你被剑气折磨，看到你在月光下练剑的样子..."他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青衣，"我后悔了。"

沈念安的剑在颤抖。寒潭的水汽扑面而来，她想起昨夜他掌心的温度，想起收徒大典上他温和的眼神。远处传来钟声，是宗门召集令。

"先解毒。"她收起剑，"其他的...等你活着再说。"

程知渝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他摸了摸心口的紫纹，那里藏着一个连沈念安都不知道的秘密——所谓噬心毒，实则是为保护剑骨宿主而设的共生咒。一旦沈念安剑骨受损，他将万劫不复。

寒潭水波荡漾，倒映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身影。谁也没注意到，潭底深处闪过一道暗紫色的光芒，那是魔尊的窥探之眼。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暗处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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