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筹谋

铜灯在沙盘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孤独知君指尖敲过鹤楼的位置，烛火将他眼底的冷光染得通红。温野单膝跪地，眼尾刀疤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像条蛰伏的蛇。

"鹤楼那老头最近常往枢密院递折子。"孤独知君用玉镇纸压住地图一角，"你带暗卫去，断了他和青山的线。"

"是！"温野叩首时，甲胄蹭过青砖发出轻响。

伺九凉抱臂靠在立柱旁，望着案头楚安诺送的檀香饼子轻笑："公主最近常翻旧档，连库房的虫蛀账本都要查。"他指尖拨弄着袖口银蝶纹，"难不成真以为能查出长公主的死因？"

"她很聪明。"孤独知君忽然捏碎一枚棋子，黑玉碎屑扎进掌心，"赫中仙这个人必须保住，青山的事不能败露。"。

刘书客沉默着往炭盆里添碳。作为亲卫里最沉默的人，他清楚记得三年前那个雨夜，是他亲手处理了楚安诺姐姐的陪嫁丫鬟。

"秋老匹夫最近勾结御史台..."孤独知君的声音被北风扯碎，他忽然看向刘书客，"下午随我去秋府，若他再提裁军..就解决他"刘书客说道：“是!将军”

"将军，若公主有了身孕..."伺九凉故意凑近，盯着他掌心的血珠。

孤独知君忽然笑了："现在要的是北疆稳固，不是后院起火。"他起身时，披风扫过满地棋碎，"刘书客，药别断。"

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雕花窗棂，将前院传来的酒香都浸得湿润。温野望着疾驰而来的黑马，马鞍上的玄色披风沾满泥泞，却掩不住少年眉眼间与孤独知君如出一辙的锐气——孤独长安翻身下马时，腰间银铃与温野的佩刀相撞，发出清越声响。

"免礼。"孤独长安抬手虚扶，目光扫过将军府朱漆大门，"听说兄长已娶了公主？"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暗纹，那是燕城密探的标记。温野颔首引路，余光瞥见少年眼尾新添的淤青，像是被钝器所伤。

正厅烛火摇曳，孤独知君倚着虎纹靠枕，指尖转着白玉酒盏。当孤独长安踏入门槛时，两双相似的眼睛在空中相撞。"伤可痊愈？"兄长的声音裹着三分醉意。“完全痊愈”

酒过三巡，孤独长安忽然将酒杯重重砸在檀木桌上："您那位夫人，派人查我是否真在养伤！"琥珀色的酒液溅上锦缎桌布，洇出深色痕迹。孤独知君望着杯中晃动的月影轻笑，喉结在烛火下投出锋利的阴影："由她去，她在查长公主的死因。"

"这对她没好处。"孤独长安攥紧酒杯，杯壁映出兄长眼底转瞬即逝的狠戾。窗外惊雷炸响，雨水顺着屋檐倾泻而下，将兄弟二人的对话浇成细碎的密语。伺九凉守在廊下，听见屋内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孤独知君低沉的笑："她若查得出，便陪她玩就好了戏。"

戌时三刻，温野与伺九凉架着脚步虚浮的孤独知君推开房门。烛火骤明的刹那，楚安诺望着将军发间歪斜的玉冠，嗅到他衣袍上浓烈的酒香与血腥味混杂的气息。"今日小公子归来，将军高兴。"伺九凉垂眸解释，余光瞥见床榻边散落的半卷密函——那字迹，分明是楚安诺的手笔。

待二人退下，楚安诺替孤独知君擦拭脸庞时，指尖触到他耳后未愈的抓痕。记忆突然翻涌，昨夜这人抵着她的唇说"想要什么都给你"，此刻却醉得连眼尾都泛红。当冰凉的手突然扣住她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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