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掠过雕花木窗,孤独长安立在厅前,玄色衣摆随着穿堂风微微漾动。他抬手行礼,目光落在檐下那盏宫灯上,“嫂子安好,此番未能见证兄长与您的大婚,实在抱憾。”
楚安诺放下青瓷茶盏,腕间银镯轻响:“自家人不说见外话,往后晨昏相伴,总能补上这份遗憾。”她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话音未落,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孤独知君踏着满地水痕走来,月白长袍上还沾着雨珠,他与楚安诺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才看向胞弟:“长安,书房说话。”
檀木屏风隔开了外间的雨声,孤独长安攥紧袖中密信,“燕城将士枕戈待旦,粮草军械俱已齐备,此时发兵——”
“不可。”孤独知君指尖摩挲着案上青玉镇纸,烛火在他眉眼间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何小小刚送来密报,朝廷近日要在边关布防,此时轻举妄动,无异于自投罗网。”
“可夜长梦多!”孤独长安急得向前半步,玄铁腰带扣撞出清脆声响,“万一消息泄露,我们苦心经营的——”
“再等半月。”孤独知君突然抬眼,那双与楚安诺相似的丹凤眼泛起冷光,“楚安诺虽已嫁入孤独家,可她终究姓楚。”他抽出案底泛黄的卷宗,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楚家嫡长女暴毙的旧事,“她近日频繁出入刑部,难保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孤独长安盯着兄长指间微微发颤的卷宗,终于缓缓俯身:“全凭兄长做主。”窗外惊雷炸响,将他后半句“只是那楚安诺...比她姐姐更难对付”,彻底淹没在雨声里。
楚安诺正对着铜镜簪花,指尖突然顿住。青歌疾步而入,鬓角沾着细密的汗珠:“公主,张大人遣人传信,说有要事在悦来客栈相候。”
“备马!”玉簪“啪嗒”掉在妆奁里,楚安诺抓起披风便往门外走。雨不知何时停了,石板路上还蒸腾着热气,她的裙摆掠过墙角青苔,惊起几只蛰伏的蟋蟀。
悦来客栈二楼雅间,张皓文早已立在窗前。见她踏入,这位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抬手欲行大礼,却被楚安诺快步扶住:“张大人不必多礼。”檀木桌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映得他眼底一片凝重。
“公主殿下,卑职查到了。”张皓文从袖中抽出泛黄的密函,“当年护送长公主和亲的人中,有孤独知君将军。”
“什么?”楚安诺后退半步,指尖无意识攥紧裙角,“我明明看过护送名单,上面并无他的名字。”
“是皇上特旨加派。”张皓文压低声音,窗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却掩不住他话语里的惊涛骇浪,“更重要的是...长公主与随行的一名侍卫早有私情。”
“荒谬!”茶盏在桌上重重一磕,滚烫的茶水溅出,“你可有证据?”
张皓文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温润的羊脂白玉上刻着并蒂莲纹:“这是卑职在长公主旧居找到的。那日原定私奔,侍卫却失约未到,此后再无踪迹。皇上得知此事,才匆匆安排了和亲。”
楚安诺的呼吸陡然急促,记忆里姐姐出嫁那日艳丽的嫁衣,此刻却化作刺目的血色。她强撑着问:“那...姐姐的死因?”
“并非遇刺。”张皓文闭上眼,似是不忍直视她的表情,“长公主是自戕。皇上为掩人耳目,才对外宣称遇袭。”
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楚安诺踉跄着扶住桌沿。张皓文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有一事,长公主在宫中时,常与孤独将军私下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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