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年级表彰大会

新年过去，假期结束，市中一直有个惯例，就是在开学典礼上，表彰上学期的期末考得好的同学。

由于时间有限，故只单独表彰年级前五十，和各单科的前三，为了方便这些同学上去领奖，他们自然是被安排在了报告厅的前排。

毋庸置疑，曾什韩又是年级第一，此时的他，坐在从左往右数的第一排第一个，而李玉媚则是坐在了第八排的中间位置，她远远地看着他的后脑勺，远远地在心里盘算着他们之间的差距，望了许久，接着视线下移到自己的脚尖上，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媚宝，快看快看，这个年级第二是谁呀？没想到成绩这么好，还是个大美女啊！”徐欣抓住她的手臂，晃了晃。

一抬眸，只见台上是一张清冷而又透彻的脸，偏生那双眼睛里漾着攻击性的色彩，媚而欲，唇红的妖异，气质更是说不出的勾人心魄，美得张扬。

这不就是，在躁动的青春期里，大家都好生羡慕的那份明媚、自信、优秀、张扬……

“向婉丽都不认识？”

李玉媚在心中默念了这三个字——向婉丽。

徐欣看向旁边的同学，“我们还真不知道，麻烦你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位同学呗！”

那同学顿时来了劲，原本靠在椅背上，此刻坐得笔直，“向婉丽当时中考生病，少考了一科化学，照样不影响人家来市中，你们应该也能感觉出她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种魅力，这种气质呢，一般都是家庭赋予的，一般都是金钱堆砌出来的。”

“据我所知，她家里是开公司的，父母从小就注重她的培养，可以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要是这个学上得太累了、上得不高兴了，随时可以选择去欧美留学。”

“可是你们也看到了，人家年级第二呢，仅次于曾什韩，长得漂亮家里有钱还这么努力，根本不给咱普通人留活路啊！”

“插个题外话，你们瞧瞧台上的两个人，不觉得很搭吗？有没有势均力敌的爱情那味？！长相势均力敌，成绩也势均力敌……”

那同学的嘴还在一开一合，而李玉媚的思绪早已飘远，目光黯淡。

徐欣察觉到旁边人的低气压，连忙打断，“什么搭不搭的？祸从口出哈，人家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话，你这就已经一套剧本编出来了？？！！”

那同学立即反驳，“是没说几句话，可我亲眼看到了曾什韩的嘴角上扬，在那张冷漠脸上面，能有一抹笑意，这不就是独属她一人的温柔吗？”

“停停停！他们两人根本不认识，好吧？八竿子打不着。”徐欣没忍住，直接一个大白眼掀上去。

“呵，你怎么知道他们不认识？说不定人家私下里暗流涌动……”

“我……你……”徐欣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语，于是干脆闭上嘴。

“等着吧！我就觉得他们之间会有故事，即使现在没有，也迟早会有。”

是吗？也许是吧！

李玉媚将目光落在台上那人身上，即使嘴角上扬的幅度很小，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很刺眼，刺中她的自卑，刺中她的心脏。

“欣儿，我胃有些不舒服，我想回教室。”

徐欣看着少女落寞的神色，终究没有点破，“那需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我回教室趴会儿就行。”

随后，李玉媚便站起身，猫着腰，悄悄地穿过人群，走出去。

曾什韩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瞬间嘴角抿平，眸光转冷。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懵懂无知，都或多或少会对“优秀”的人产生情愫，这或许可以被称为“慕强”心理，但大多数都会将这份心意藏在心底，毕竟“暗恋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只有少数会主动而为之，敢于表达自己的心意。

向婉丽偷偷一瞥，只觉得曾什韩的侧脸，有种说不出的俊逸，神情冷漠的模样矜贵淡然，感觉他与自己接触过的男生都不一样。

向婉丽很清楚自身的优势，不谈其他，就论这张脸，她还是很自信的。

在如今“颜值即正义”的时代，外貌的吸引力是巨大的，她见过太多太多的直勾勾的“仰慕”“凝视”“侵略”，甚至带着恶意打量的眼神。

像曾什韩这种，避免跟自己有任何眼神交流的人，她确实很少见，这莫须有的征服欲与好胜心，使向婉丽想要跟他真有点什么。

因此，她默默往旁边移了几寸，结果，曾什韩的动作更快，他皱着眉头，直接往边上移了好几步，瞬间两人中间空出的位置，似乎还能再站一个人。

果然不一样。

向婉丽微眯了眯眼，然后她微笑着，大方地朝曾什韩伸手，“同学，可以认识一下吗？我叫向婉丽，是高一（1）班的。”

结果，曾什韩仅是淡淡一瞥，并未做出回应的动作，“不必。”

“好的，各位优秀的同学可以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了。”

闻此，曾什韩直接大步走下台，但，并未回原本的位置，而是径直走向徐欣，“李玉媚呢？”

大家看到刚刚台上熠熠生辉的人，此时竟然走向了一个女生，顿时整个报告厅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讨论声。

徐欣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没一会儿，羞涩就爬上了脸颊，“啊？哦，媚宝嘛，她胃不舒服就先回教室了。”

语毕，曾什韩就推开报告厅的大门，没了人影。

“什么鬼？曾哥这就走了？！待会的单科第一荣誉证书不领了吗？？！！”张灼明将投向门口的目光收回，转而移到前面的马尾上，直接上手抓住了徐欣的马尾，“你跟曾哥说啥了？他怎么直接就走了？！”

徐欣缓缓转头，声音里染上几分愠怒，“把你的狗手给我松开。”

“你不说，我就不松。”

“呵呵哒，你不松，我也不说。”

张灼明见好就收，松开了手，“行行，现在可以说了吧！”

“追妻去了。”简单的四个字，张灼明立即懂了，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

原本只是不想呆在那“压抑”的报告厅，才随便找的借口逃出来。

然而，谁知现在真的胃不舒服了。

胃疼的钝痛让李玉媚眉头紧锁，她紧咬着下唇，闭着眼睛趴在课桌上，指尖悄悄地发凉。

人们常说，胃是情绪器官，你开心时它舒服，你不开心时它难受。

或许现在的胃疼，体现了李玉媚的不开心，更体现了她对曾什韩的在意。

曾什韩似乎是跑着回来的，他的呼吸还未平稳，故他在外面缓了几秒，才抬脚走进教室。

映入眼帘的是，少女在空无一人的教室，安静地趴着，只可见单薄的背，好像很无助，曾什韩的心中有股冲劲，想要直接上去抱住她，可理性告诉他，不能。

“胃很疼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熟悉的嗓音传入耳畔，李玉媚睁开了眼，突然，她觉得很委屈，委屈到想哭。

李玉媚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藏在阴影里，无声地流泪。

曾什韩看着她抽动的肩膀，他的心脏感觉要被无形的手捏碎了，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媚媚，起来好不好，我带你去医务室。”

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我不去。”

“听话好不好？看着你难受，我心疼。”

小姑娘还是听话的，就是不理曾什韩，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前面。

曾什韩以为她是难受的不想理人，故没有多说什么，也只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医务室的医生询问，“怎么了？”

李玉媚轻声回答，“胃疼。”

“多久了？”

“就半小时前开始疼的。”

“平时也会疼吗？”

“嗯，我有基础性的胃病。”

“好，那我给你开点止疼的胃药吧！胃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平时还是要按时吃饭，清淡饮食。”

“知道了，谢谢医生。”

李玉媚拿着胃药，与一直站在门口的曾什韩擦肩而过，还是一句话不说，一个眼风也不给他。

明明曾什韩没有做错什么，可自己就是不想理他，可能是所谓的嫉妒心在作祟吧！

但其实，李玉媚还没有完全意识到，曾什韩这个人已经对她产生了意义，她的情绪已经被他牵着走。

这就是喜欢。

曾什韩再愚钝，也察觉到了小姑娘的心情不好，于是他不再犹豫，直接拉着她的手，进入了楼道里。

楼道里昏暗极了，只剩下从门缝里透出的几缕光，勉强描绘出对方的轮廓。

李玉媚将手隔在两人中间，头转向一边，“松开。”

曾什韩看着她泛红的眼角，似乎内心被烫了一下，“胃很疼吗？”

“嗯，很疼，疼死了，都怪你。”说着，泪水又开始往下流。

去他妈的理性！曾什韩直接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好，都怪我。”

“媚媚，别哭了好不好？”

慢慢地，哭泣声渐小，李玉媚的双手也环上他的腰。

呼吸交缠，彼此感受拥抱的温度。

“你……觉得向婉丽好吗？”

瞬间，曾什韩明白了小姑娘心情不好的缘由，原来是吃醋了！

难以言喻的高兴。

他抱她的力度加重，像要把她整个人嵌进怀里。

“她好不好跟我都没有关系。”

“我只在乎你是不是不开心了？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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