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百零三章：莲台现世

青璃从空间裂缝里跌出来的时候，左眼已经看不清东西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在真空里凝成一颗颗小珠子飘着。她伸手去擦，结果手腕上的莲花纹突然亮起来，烫得她一个激灵。

"到了..."液体青璃的声音在她脑子里响，比之前虚弱多了，"前面...就是..."

青璃眯起没受伤的那只眼往前看。混沌虚空里飘着半截莲台，锈得跟放了几万年似的。台座上插着把青铜剑，剑柄缠的那些数据导管还在蠕动，活像一堆蚯蚓。

她刚想往前飘，突然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记忆碎片像刀子似的往脑子里扎——鸿钧站在三十六品莲台前，手里炼天炉冒着青烟。他道冠下那张脸转过来，嘴角咧到耳根："样本G-07情绪模块超标..."

"别看那些！"液体青璃在她识海里尖叫。青璃这才发现自己指甲已经掐进掌心，血珠飘得到处都是。有滴血碰着莲台，台座上突然"咔"地裂开道缝。

黎玥剑抖了一下。剑身上那个"黎"字烙印突然亮起来，跟她手腕上的纹路一模一样。青璃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剑柄，整把剑突然"嗡"地一声响。

数据导管全活了。它们蛇一样缠上青璃手腕，尖头直接往皮肤里扎。青璃疼得眼前发黑，却看见导管里流的不是血，是闪着卦象的青铜液体——跟液体青璃一模一样。

"这是我们被分离时的编号..."液体青璃的声音越来越轻，"鸿钧把混沌青莲...拆成了七百二十三个零件..."

青璃突然不会呼吸了。她左手腕的莲花纹自己动起来，跟剑柄上的烙印严丝合缝对在一起。咔哒一声，整把青铜剑开始融化，变成液体往她皮肤里渗。

"不...不要..."青璃往后退，后背却撞上什么东西。一回头，那半截莲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到她身后，台座裂缝里伸出无数根脐带似的触须。

液体青璃突然在她识海里笑起来："原来我们...都是囚笼..."

触须缠上青璃腰的瞬间，莲台整个裂开了。里面根本不是实心的，全是蠕动的数据流和齿轮。青璃半个身子被吞进去的时候，液体青璃最后喊了句什么。她只看见一道青铜色光幕炸开，把自己跟莲台内部隔开。

结界外头突然传来老君的声音："青璃！把手给我——"可那声音里夹杂着奇怪的电子杂音，像是坏了的传音符。

青璃蜷缩在光幕里，看着自己左手臂已经变成半机械半莲纹的诡异模样。结界外，莲台内壁正在渗出蓝色培养液，那些液滴飘到光幕上就冻成冰花。

"别信...任何声音..."液体青璃的残影在光幕上闪了闪，像快熄灭的烛火，"连我...都可能是假的..."

青璃突然发现结界内壁上刻满了卦象。最亮的那组她认识——山泽损。卦象旁边还浮着行小字，像是谁用指甲匆匆刻的："剑是钥匙，也是牢门"。

青璃的机械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指关节发出齿轮卡死的刺耳摩擦声。她眼睁睁看着那些蓝色培养液在结界外凝结成冰晶，每一片冰花里都封着个扭曲的人影——全是她自己的脸。

"七百二十三个..."液体青璃的残影在光幕上忽明忽暗，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你听见齿轮声了吗？那是其他零件在哭。"

结界突然剧烈震动。青璃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有根冰凉的数据线正顺着脊椎往上爬。她反手去抓，摸到的却是后颈皮肤下隆起的金属管——那里本该是灵脉汇聚的玉枕穴。

光幕外传来老君急切的呼喊，可声音里混着诡异的滴答声，像有人在水下敲击算盘。青璃突然发现那些蓝色冰晶正在拼成卦象，最完整的那个是雷水解，可第六爻的阴爻分明是半截断指。

"别看卦象！"液体青璃的警告晚了一步。青璃右眼突然剧痛，视野里炸开无数记忆碎片：鸿钧道冠下的机械复眼、炼天炉里沸腾的青铜液体、还有她自己被拆解成数据流的莲纹手臂。

结界内壁的卦象突然活过来，山泽损的艮卦变成齿轮咬住她脚踝。青璃挣扎时撞上光幕，额头沾到的青铜液体立刻渗入皮肤——这次她看清了，液体里全是细小的"青"字烙印。

"我们才是囚笼..."液体青璃的声音越来越远，"他用我们的身体关押..."

冰晶卦象突然全部爆裂。青璃的机械左臂自动掐住自己喉咙，指腹的传感器传来剧烈心跳——这具身体里居然同时跳动着血肉心脏和发条装置。她拼命抠左臂关节缝，指甲掀翻了也感觉不到疼。

结界外，莲台内壁渗出更多培养液。这次液体没有结冰，而是聚成个模糊的人形。青璃看着那个"自己"抬起手，掌心赫然是太上老君的太极印。

液体青璃最后的光影突然扑向结界："记住！连疼痛都可..."残影炸成青铜色的雾，光幕应声而碎。

青璃坠入黑暗前，听见七百二十三个齿轮同时咬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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