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矛盾激化

暴雨狠狠砸在林家老宅的琉璃瓦上，噼里啪啦地炸开密集的鼓点声。林砚昭紧攥着被退回的大学申请表，指节在烫金封面上压出深深褶皱。教务处主任那句“您的档案存在重大疑点”仿佛还在耳边嗡嗡回响。他的目光落在倚在书房门框边那人身上，白大褂沾着实验试剂淡淡蓝痕，懒散又挑衅。

“大哥在国外的导师点名要你参加量子物理研讨会。”林砚笙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林砚川发来的语音，“爸说，真正的林家继承人应该懂得取舍。”语气平淡得像一潭死水，可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刺中林砚昭内心最敏感的神经。

实验室里，林砚昭猛地将申请表摔到操作台上，玻璃器皿随之震颤发出清脆响声。“你明知道我想考美院！这申请表是我熬了三个月画出来的作品集换来的！”窗外一道惊雷炸响，照亮他涨红的脸和眼底跳跃的怒火。

林砚笙慢悠悠戴上橡胶手套，把试管架上的试剂瓶重新排列整齐，动作优雅而克制。“你以为林家需要一个画漫画的少爷？下个月董事会，老爷子要你当着所有股东的面，汇报新能源项目的进展。”他转身时，金丝眼镜折射出冰冷寒光，“与其浪费时间在不切实际的幻想里，不如多看看财务报表。”

话音未落，林砚昭已经揪住他的衣领。两人身高相仿，呼吸交错间，能清晰看见彼此眼底燃烧的对峙。“你以为穿上白大褂就是天之骄子？”林砚昭压抑着低吼，声音像闷雷滚过，“孤儿院的破床板，汽修厂的油污，这些你尝过吗？”

“我尝过在火灾现场抱着陌生婴儿逃命时的恐惧，”林砚笙突然笑了，笑容却冰冷得没到达眼底，“尝过看着养母在病床上念叨‘我的孩子还在外面受苦’的绝望。”他反手扣住林砚昭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以为只有你在找自己的身份？”

办公室的门砰地被撞开，继母举着手机冲进来，屏幕赫然显示论坛热帖——《惊爆！林氏集团继承人身份成谜》。评论区高楼盖起，有人贴出两人小时候的照片对比图，还有人爆料：“真假少爷为争家产大打出手”。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继母的珍珠项链随着剧烈喘息不断晃动，“股价已经跌了三个点！老爷在董事会被股东指着鼻子骂！”她突然抓起桌上的瓷瓶，狠狠朝林砚昭砸去，“都是你！要不是你这个野种……”

瓷片飞溅瞬间，林砚笙一把将林砚昭拽到身后。锋利碎片划过他的手臂，血珠渗进白大褂。林砚昭怔怔看着对方苍白的侧脸，脑海里忽然浮现昨夜实验室的情景——那个总是冷静自持的人，对着显微镜下的细胞样本喃喃自语：“要是能有台基因测序仪就好了……”

“够了。”林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西装肩头还滴着雨水。他盯着满地狼藉，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砚昭，明天去给股东们道歉。砚笙，你负责处理舆论。”他转身离去时，昏黄灯光拉长了他苍老疲惫的背影。“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谁都不许再闹事。”

雨不知何时停了。林砚昭站在露台，望着远处霓虹闪烁的城市，伤口传来的刺痛提醒着他，这场身份战争远比想象中残酷。身后传来脚步声，林砚笙递来一盒创可贴，自己手臂已缠上绷带。

“城西化工厂的排污报告，”林砚笙打破沉默，“我需要你帮忙潜入厂区。”他看着林砚昭惊讶的表情，轻笑了一声，“毕竟，有些地方，穿着白大褂的林家少爷进不去。”

月光爬上两人交叠的影子，明暗交错间，真假界限愈发模糊。矛盾如潮水般涌来，他们不得不暂时放下对峙，在暗流涌动的家族斗争中，寻找各自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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