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钥手中的石杵“当啷”落地,在寂静的篝火旁惊起一圈火星。阿母布满皱纹的脸近在咫尺,那双琥珀色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火焰,分明是认真的神色。她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族人们已围拢成半圆,年轻雌性们交头接耳时眼底藏着羡慕,几个孩童正偷偷模仿她往烤肉上撒蒜末的动作。
“圣果?”夏钥后知后觉想起昨天误打误撞塞进嘴里的黄色浆果——酸得人皱眉,却在咽下后让原始语变得清晰可辨。阿母郑重地点头,从兽皮袋里摸出一枚干瘪的果实,表皮纹路竟与她电子表上的数字惊人相似:“每百年才在祭台旁结一次果,上一次还是老族长的祖父看见过……”
“等等!”夏钥后退半步,后腰抵在堆放兽骨的石台上,“繁衍后代什么的……我、我还没准备好!”话音未落,人群中爆发出善意的哄笑,那个曾被老虎抓伤的族长正局促地搓着双手,兽皮裙下露出的小腿上,还留着她教他包扎时缠的草绳。
“阿母说得对。”族长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两个调,像被踩中尾巴的剑齿虎,“你教会我们用盐保存食物,用蒜汁治伤口……”他忽然单膝跪地,将权杖放在夏钥脚边,兽骨雕刻的图腾在火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没有雄性比我更适合守护你带来的火种。”
周围响起有节奏的击掌声,几个年长的雌性开始哼唱古老的歌谣。夏钥看见阿母往她手里塞了串用野蜂蜜浸过的坚果——这是部落里定亲的信物。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她忽然想起便利店货架上的柠檬茶,想起地铁广告里闪烁的求婚戒指,却发现此刻掌心的坚果香,竟比任何珠宝都更让人心慌。
“我……”她望着族长耳尖的红晕,又看看围坐的族人期待的目光,忽然抓起石臼里的生姜粉撒向星空。辛辣的气息呛得众人直打喷嚏,在笑闹声中,她趁机把坚果串套进族长手腕:“先说好,我要种满后山的辣椒,还要用陶罐酿葡萄酒——”
“只要你喜欢,连天上的星星都给你摘下来。”族长闷声闷气地打断,耳尖红得快要滴血。阿母笑着推了她一把,人群中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夏钥被簇拥着走向篝火旁,看着自己影子与族长的影子交叠在岩壁上,忽然觉得,在这个没有姓名的原始部落里,有些东西正在比星光更永恒的土壤里,悄悄扎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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