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皮

夏钥扒开腐叶堆时，指尖忽然触到一块带着粗糙纹路的树皮——棕褐色的表皮下透出一丝辛辣气息，正是她遍寻不得的桂皮！她兴奋地抠下一小块放进嘴里咀嚼，苦涩中带着熟悉的辛香，差点没把眼泪呛出来：“老天开眼，这下离辣椒油只差八角了！”

消息很快传遍部落。当她举着桂皮冲进族长的石屋时，对方正在用兽骨刀刻制新的农具，抬头时鼻尖还沾着木屑：“你说的‘八角’……是不是长这样？”他从兽皮袋里倒出一把星形干果，每瓣都裹着细密的绒毛，正是夏钥日思夜想的八角！

“你从哪儿弄来的？！”夏钥猛地扑过去，差点撞翻石臼里的蒜酱。族长耳尖发烫，别过脸去：“前几日看你在林子里乱转……就、就让狩猎队留意了些。”他声音越来越轻，尾音被篝火的噼啪声吞没，“他们说这东西长在悬崖边的树上，味道像被踩烂的臭虫——”

“不许这么说我的宝贝！”夏钥慌忙把八角捧在手心，像对待最珍贵的兽牙项链。她想起现代厨房里的玻璃调料罐，此刻却觉得掌心这把带着泥土的干果，比任何奢侈品都更珍贵。族长忽然伸手替她拂去头发上的草屑，指腹蹭过她耳后时，传来比烤火石更烫的温度。

当晚的篝火晚会上，夏钥把桂皮和八角扔进煮沸的兽油里。当第一缕椒香混着辛料气息飘起时，整个部落都沸腾了。最胆小的幼崽踮着脚扒拉石锅边缘，连老祭祀都破天荒地多吃了三块烤肉。族长举着用兽角做的酒杯，里面盛着新酿的野莓酒，琥珀色的眼睛在火光中亮晶晶的：“等开春，我们就去开垦南坡的荒地，种你说的‘辣椒’和‘花椒’。”

夏钥往他碗里添了勺辣油，看红艳艳的汤汁裹住烤肉，忽然想起都市里那些灯火通明的火锅店。此刻头顶是缀满星子的天幕，身边是用兽骨给她刻调料罐的男人，鼻尖萦绕的辣意比任何网红美食都更真实。她忽然伸手戳了戳族长的肩膀，在对方受惊的目光里，认真地说：“其实……我现在觉得，当你的雌性也不错。”

人群中爆发出起哄声，族长呛得差点把辣油喷在兽皮裙上。夏钥看着他手忙脚乱擦拭的样子，忽然觉得，在这个没有外卖和快递的原始世界里，有人为你翻山越岭找八角，有人把你的喜好刻进每一寸土地，或许比任何现代浪漫都更动人。

她偷偷把一枚八角塞进兽皮裙口袋，远处传来剑齿虎的低啸。但这一次，她握着族长递来的热汤，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辣油香，忽然觉得，哪怕前方是更险峻的丛林，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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