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阳光刺得眼球生疼。后勺硌什么硬东西,一阵阵发胀。抬手想揉眼睛,手腕上个冰凉的东西——是块青白色的玉,上面刻着"鸿门"两个字。
"操..."喉咙干得像是被纸磨过。我撑着身子坐,手掌进潮湿的落叶堆,腐殖质的腥气直往鼻子里钻。牛仔裤和格子衬衫都湿漉漉贴在身上,左边鞋带散了,运动鞋帮上沾着泥巴。
这他妈是哪儿?
头顶的树冠密得吓人,阳光像被筛子滤过似的斑斑点点落在我手背上。远处有鸟叫,近处也有鸟叫,就是听不见半个人声。我摸了摸裤,钱包全没了,就剩半包被压扁的薄荷糖。
"有人吗?"声音在树林里撞出回音。我扶着最近的树干站起来,树皮粗糙的触感突然变得不对劲——这棵树刚才是在这个位置吗?
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滑。我死死盯着十步开外那棵歪脖子松树,它枝丫的走向我明明记得很清楚。可现在,它往左挪了两米,树根周围的苔藓还保持着被拖拽的痕迹。
"见鬼..."往后退了半步,后腰撞上。转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黑眼睛,吓得我差点一拳挥。
是头小鹿。棕红色的皮毛在光斑下泛着金,鼻尖沾着晨露,耳朵随着我的动作一抖一抖。它歪着头看我,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你..."我嗓子发紧,"你能让让吗?"
小鹿的耳朵突然竖得笔直。"你终于醒啦!"它说。
我直接跪在了落叶堆里。膝盖进腐殖层的闷响惊飞了几只山雀,有片叶子粘在我冒汗的额头上"你会说话?"这话出来我自己都想笑。
小鹿蹦跳着转了个圈,蹄子踢起几片枯叶。"这里是鸿蒙森林,会说话很奇怪吗?"它突然凑近,鼻子几乎贴上我的手腕,"你的玉真好看。"
我下意识捂住那块玉冰凉的触感让人稍微清醒。"我是不是在做梦..."掐大腿的疼痛真实得可怕。
"你从外面来的吧?"小鹿用角轻轻顶我的膝盖,"衣服都湿透了,跟我来。"
它转身往林子深处走蹄印在苔藓上留下浅浅的凹坑。我盯着它尾巴尖上那撮白毛,脑子里的报警器响成一片。但留在这儿更可怕——那些树又开始动了,我亲眼看见右侧的灌木正在缓慢合拢。
"等等!"我深一脚浅脚追上去,烂树叶黏在鞋底发出恶心的声响。"你说这是鸿蒙森林?那鸿门是什么意思?"我晃了晃手腕上的玉。
小鹿突然刹住脚步,我差点撞上它屁股。"不能说。"它耳朵贴住脑袋,"夜枭大人会听见的。"
远处传来拖长的叫,像是猫头鹰,但音调扭曲得不像活物。所有鸟叫瞬间消失,连树叶都停止了沙沙声。小鹿浑身发抖,突然咬住我的袖口往前拽。
"快走!天黑前要到蘑菇圈!"
我被它扯得踉踉跄跄。树影在余光里扭曲蠕动,有根藤蔓故意绊了我一下,又被小鹿狠狠跺了一蹄子。玉坠在奔跑中不停打我的腕骨,那点细微的疼痛成了唯一的真实感。
到了!"小鹿松开我的袖子。眼前是块圆形空地,地上长满发光的白色蘑菇像盏盏小灯。它用碰了碰最外围的蘑菇,菌伞立刻涟漪般的蓝光。
"进来呀。"小鹿扭头看我,光斑在它眼睛里跳动,"这里很安全。"
我站在蘑菇圈边缘,呼吸带着铁锈味。裤脚还在滴水,玉坠沉甸甸地坠着手腕。远处又传来夜枭的叫声,这次近得让人头皮发麻。
"你叫什么名字?"我突然问。
小鹿眨眨眼。"奶奶叫我灵灵。"它突然压低声音,"你呢?你从外面来,是不是见过会跑的铁盒子?会发光的砖头?"
我张了张嘴。记忆像被搅浑的水,偶尔浮起几个碎片——地铁报站声、电脑蓝光、某人的笑脸...但一碰就散。"林默。"这名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蘑菇圈的光突然变强了。灵灵紧张地竖起耳朵:"天快黑了。"它用脑袋拱我的后背,"进来嘛,我分你一半苔藓床。"
我抬脚跨过发光的蘑菇。菌丝在鞋底发出细微的爆裂声,有股松木燃烧的香气漫上来。灵灵欢快地蹦到圆圈中央,开始用蹄子扒拉干苔藓。
"给你垫着。"它推过来一团,"晚上冷。"
我苔藓坐下,湿衣服贴着皮肤发痒。玉坠滑到掌心,借着蘑菇的微光,能看见"鸿门"的笔画里藏着极细的金线。灵灵突然凑过来,温热的息喷在我手。
"这个..."它盯着玉坠,"是不是会发热?"
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巨响。夜枭的叫声近在咫尺蘑菇圈的光骤然暗。灵灵浑身毛发炸开,一头扎进我怀里。
"抱紧我!"它在我耳边尖叫,"别让它看见我们!"
\[未完待续\]蘑菇蓝光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灯泡。灵灵在我怀里抖得厉害耳朵紧贴着脑袋,湿润的鼻尖蹭手腕上的玉坠。远处传来树枝被踩断的脆响,有什么东西正在树冠滑行,带起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别呼吸..."灵灵用气声说,蹄子死死抵住我的胸口。
我憋住气,喉咙发紧。玉坠突然变得滚烫,烫得我差点叫出声。蘑菇的光完全熄灭了,黑暗里只剩下我们剧烈的心跳声。滑行停在了蘑菇外,腐臭味着血腥气飘过来,我的胃袋抽搐。
"新来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音节都黏腻的水,"把玉交出来..."
灵灵突然从我怀里窜出去,冲着呲牙:"滚开!夜枭!这是奶奶的地盘!"
腐臭味突然浓烈了十倍我眼前发黑,手指陷进苔藓里。玉坠的灼烧感顺着往上爬,在锁骨处炸开剧痛——有什么画面突然进脑海:中的青铜门,门缝里滴落的血,还有门后那双...
"啊!灵灵的尖叫拽回。蘑菇圈边缘亮起刺目的红光,一个巨大的黑影用利爪撕开菌丝屏障。我看清了——三米高的类人形体,覆盖着腐烂的羽毛,头部是三百六十度旋转猫头鹰面孔。
玉坠突然迸发金光。夜枭发出惨叫,腐烂的羽毛簌掉落。灵灵趁机撞进我怀里:"快跑!往东!"
我抄起小鹿拔腿就跑,背后传来树木被连根拔起的轰响。玉坠的金光像探照灯在前方开路照亮那些正在拢的树缝。灵灵在我臂弯里指挥:"左转!踩那丛类!"
右脚刚落进蕨类植物,整片地面突然下沉。我们顺着苔藓滑梯急速下坠,夜枭尖啸越来越远。滑道尽头是泛着磷光的洞穴,洞顶垂落的菌丝像活般卷住我们,轻轻放在一堆干草上。
安全了..."灵灵瘫一张鹿饼,"这里是奶奶的储藏室。"
我瘫在地上喘气,玉坠终于恢复冰凉。洞突然亮几十盏小灯——是成千上万只火虫组成的银河。它们汇聚成一张苍的人脸:
"鸿门玉的持有者,"萤火虫组成的嘴唇开合声音带着蜂蜜的黏稠,"你迟到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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