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机械蔷薇的背叛2

林沐瑶的指尖陷进自己喉咙的皮肉里，金属化的指甲在颈动脉旁划出细小的血痕。韩东岳抓着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西装袖口蹭到她锁骨处的蔷薇纹身，那朵蓝光流转的花突然剧烈收缩。

"你体内有他的神经链接！"韩东岳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纹，观测台的玻璃舱映出他扭曲的倒影，"陆昭晔在通过你自杀——"

实验室的警报声尖锐地炸开。林沐瑶看见自己的克隆体们在培养液里同时睁开眼睛，三百双瞳孔里跳动着相同的蓝色电流。她的声带不受控制地震动，发出陆昭晔特有的低沉冷笑："你忘了教我的第一课...刑讯的关键是让对手比自己更怕死。"

苏晚晴的机械义肢突然从通风管破口处射来，染血的口红管精准扎进韩东岳后颈。司法部长踉跄着松开手，林沐瑶趁机一个后滚翻拉开距离，落地时膝盖骨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

"同步率98%..."苏晚晴的声音通过散落各处的机械零件传来，"他在用你的痛觉神经反制韩东岳！"

林沐瑶低头看自己正在金属化的手掌，皮肤下的蓝色纹路组成一行摩斯密码——那是她教陆昭晔的第二个词组：【同归于尽】。右臂突然自动抬起，军刺脱手飞向最近的玻璃舱。克隆体在培养液里张开嘴，三百道声波共振出陆昭晔的声音："你女儿们真吵。"

韩东岳的表情凝固了。他胸前的蔷薇纹身疯狂渗出黑液，那些粘稠物质像活物般爬向破损的玻璃舱。"不可能...这些克隆体应该只有林沐瑶的基因序列..."

林沐瑶的视网膜上闪过数据流，她突然明白为什么陆昭晔要选在今天启动神经同步。黑石监狱地底的排水系统正在轰鸣，B7层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巨响——那是十年前他们初次相遇的下水道，现在成了整个神经控制系统的总闸所在。

"你把我父母离婚案卷宗藏在哪了？"她听见自己用两种声线同时发问，属于陆昭晔的那部分带着电子杂音。金属化的左手突然掐住自己右腕，强行阻止了正在掷出第二把军刺的动作。

韩东岳擦着嘴角的黑血笑起来："典狱长没告诉你？那场离婚是他亲手批的死刑令。"他按下西装纽扣，所有玻璃舱的培养液瞬间抽干，"让我看看...当你的克隆体们开始窒息，最先崩溃的会是谁的神经？"

林沐瑶的小腿肌肉突然爆发，以陆昭晔标志性的突袭姿势冲向控制台。这个动作牵动锁骨处的纹身，蓝光顺着脊椎窜上后脑，她眼前闪过记忆碎片——十二岁的陆昭晔在雨巷里拉住她手腕，少年掌心有朵用钢笔新纹的蔷薇。

"别回头。"记忆里的声音和现实重叠。林沐瑶的军刺贯穿控制面板的瞬间，整座实验室突然倾斜45度，所有克隆体齐刷刷转向通风管方向。她看见苏晚晴的机械眼在管口闪烁，女医官用唇语比了三个字：【排水阀】。

韩东岳的西装突然裂开，数十根神经导管从衬衣里钻出。那些半透明的管子像毒蛇般昂起头部，尖端对准林沐瑶的后心。"你以为他在救你？"司法部长扯开领带，露出颈侧与陆昭晔相同的蔷薇纹身，"我们三个的基因早在十年前就——"

爆炸声从地底传来。林沐瑶的视网膜倒计时跳到00:00，全身的金属化瞬间消退。她踉跄着跪倒在控制台前，发现自己的血液正逆流回锁骨处的纹身。通风管里传来重物坠落声，接着是苏晚晴撕心裂肺的喊叫："沐瑶别过来！"

但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林沐瑶攀住通风管边缘时，看见韩东岳的神经导管全部刺进了苏晚晴胸口。女医官的口红管掉在锈铁板上，滚到她脚尖前炸开，里面飘出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小女孩在蔷薇园里牵手微笑。

"妹妹..."苏晚晴的机械眼突然溢出蓝色液体，那神态让林沐瑶想起陆昭晔签署死刑令时的样子，"现在你也是...实验体了..."

韩东岳抽回神经导管的动作带出一串血珠。那些血在半空凝结成蔷薇形状，突然调头飞向林沐瑶的纹身。她感到有异物强行挤进锁骨处的皮肤，陆昭晔的声音直接在脑内炸开：【跳下去】。

通风管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林沐瑶纵身跃入黑暗的刹那，整座实验室的克隆体同时爆裂，蓝血在管壁上拼出巨大的摩斯密码：【活下去】。下坠中她不断撞到突出的金属件，每次碰撞都让锁骨处的纹身更烫一分。

落地时有什么东西从通风管上方砸下来。林沐瑶本能地接住，发现是陆昭晔的典狱长怀表——表盘玻璃已经碎裂，但指针仍固执地倒着走。表盖内侧刻着行小字：【给十二岁的偷渡者】。

排水阀的轰鸣近在咫尺。林沐瑶拖着伤腿往前爬，每移动一寸就有新的记忆涌入：陆昭晔在死刑令上签字的手在抖，韩东岳往他咖啡里加神经抑制剂，苏晚晴偷偷替换了实验室的基因样本...

"你迟到了。"黑暗里传来金属摩擦声。陆昭晔靠着排水阀的主控台，机械臂的电路全部裸露在外，蓝光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他脚边躺着三具韩东岳的克隆体，每具的致命伤都是颈侧蔷薇纹身处。

林沐瑶的喉咙突然能发声了："为什么是我？"

少年典狱长用机械臂擦掉她脸上的血，这个动作让两人锁骨处的纹身同时亮起。"因为只有你能杀死我。"他指向主控台的密码盘，"输入你教我的第三组密码。"

排水阀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林沐瑶的指尖刚碰到键盘，整座设施突然倾斜，她栽进陆昭晔怀里。少年的心跳声透过制服传来，和十二岁雨巷里一样又急又重。机械臂轻轻环住她后背，蓝光顺着相贴的纹身流成一片。

"别回头。"陆昭晔的声音混着电子杂音，"这次是真的..."

林沐瑶的指尖悬在密码盘上方，排水阀的震动让金属地面像海浪般起伏。陆昭晔的机械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蓝光忽明忽暗地映着他嘴角未干的血迹。

"你早就知道。"她突然抓住少年颤抖的手腕，触到皮下植入体的高温，"那些克隆体都是..."

"基因诱饵。"陆昭晔咳出的血沫里闪着金属碎屑，他强行掰开她手指按在密码盘上，"韩东岳要的根本不是复制品..."

主控台突然弹出全息投影，显示着三百个正在急速衰竭的生命体征。林沐瑶看见自己的脸在每块屏幕上闪烁，每张面孔的瞳孔里都映着不同的记忆碎片——苏晚晴给她扎辫子的手指，韩东岳在法庭上敲击的法槌，陆昭晔在死刑令上晕开的钢笔迹。

密码盘亮起红光。陆昭晔突然用机械臂卡住她后颈，强迫她看向投影边缘的监控画面——韩东岳正把神经导管插进苏晚晴的太阳穴，女医官的机械眼疯狂闪烁着摩斯密码：【快走】。

"第三组密码。"陆昭晔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教我的。"

林沐瑶的拇指擦过数字键，锁骨处的灼烧感突然蔓延到喉管。她听见十二岁的自己在雨巷里说："如果哪天你要死了，就输这个。"排水阀的轰鸣声中，她重重按下三个数字。

整个地下空间突然寂静。主控台的蓝光熄灭了半秒，随后所有屏幕同时爆出刺目的血红。陆昭晔的机械臂猛地箍紧她腰腹，在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中把她甩向安全通道。

"你骗我！"林沐瑶在失重状态下抓住他破损的领口，看见少年颈侧纹身正在渗血，"那根本不是——"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后半句话。她撞进通道时看见陆昭晔被掀翻在主控台上，韩东岳的神经导管从通风管激射而出，像标枪般贯穿了他的机械臂。少年典狱长在电流爆裂声中对她做口型，锁骨处的蓝光突然暴涨。

安全门在眼前闭合的刹那，林沐瑶终于读懂了那个口型。排水阀的钢制闸门开始崩塌，她拼命捶打逐渐冷却的金属门板，指关节传来的剧痛却让记忆越发清晰——十二岁的陆昭晔在雨巷里松开她手腕，钢笔新纹的蔷薇沾了雨水，像道未愈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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