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长白山的第七天,三人在豫西山区迷了路。唐博宇踩着半人高的蒿草往前探路,裤腿被带刺的野草勾得沙沙响。四周的山林静得诡异,连鸟叫都听不见,只有风穿过枯树枝的声音,像谁在耳边吹口哨。手背上的青蝶符印突然发烫,光斑在地面拼出个歪歪扭扭的"封"字——那字的笔画里渗着黑血,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
"不对劲,"林宇停下脚步,剑鞘上的星屑忽明忽暗,"罗盘指针一直在打转,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唐晴雨蹲下身拨开蒿草,露出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碑上的刻字风化得厉害,只能看清"封门"两个字,笔画缝隙里卡着几根黑长的头发,随着风微微晃动。她指尖刚碰到石碑,血莲戒指突然冰凉刺骨,戒指内侧的星轨符渗出银光,在碑面上照出一行小字:"入村莫回头,见槐莫伸手。"
转过山坳,封门村突然出现在眼前。村口那棵老槐树歪脖子朝着村子,树干上缠着几圈褪色的红布,布绺子在风里飘着,露出下面刻满的符咒——那些咒文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抓出来的,每个笔画都透着黑血。唐博宇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载:"封门槐,血咒栽,勾魂索命不往来。"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碎光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
村子里的房子大多塌了顶,土墙裂着大口子,墙缝里塞着破布和稻草。唐晴雨推开一扇半掩的木门,"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屋里的土炕上摆着副碗筷,碗里结着黑绿色的霉斑,筷子上缠着几缕头发,和村口石碑上的一模一样。林宇的剑尖挑起桌上的黄表纸,纸灰簌簌落下,露出下面用黑血画的太极纹——那纹路和周复给的镇魂符很像,却透着股阴冷的邪气。
"看炕上的被子!"唐博宇压低声音。土炕角落的被子鼓鼓囊囊,像是睡着个人。他攥紧碎光片走近,金芒刚照亮被角,里面突然伸出只手——那手干枯得像鸡爪,指甲乌黑透亮,指尖正对着他手背上的青蝶符印。唐晴雨猛地拽住他后退,那只手"啪"地拍在炕上,炕土被拍出个黑手印,手印边缘渗出的不是土,而是粘稠的黑血。
村西头的老槐树下堆着几口烂棺材,棺板上长满了青苔,缝隙里钻出几株开着小白花的植物。唐博宇认出那是曼陀罗,父亲说过这花长在阴邪之地,闻多了会让人产生幻觉。他捂住口鼻走近,看见最上面那口棺材的棺盖上刻着环形咒文,和残碑上的血咒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纹路里渗着黑血,像是在微微蠕动。
"这棺材...好像是活的!"林宇的剑尖戳在棺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像是敲在皮肉上。突然,棺材里传来"咚咚"的敲击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拍棺材板。唐晴雨的戒指星轨符突然飞出,光丝缠上棺盖的咒文,那些黑血纹路猛地收缩,棺材里的敲击声变成了女人的呜咽,细若游丝,却听得人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村口的老槐树突然"咔嚓"响了一声。唐博宇回头望去,只见树上缠着的红布被风吹开,露出树干上刻着的人脸——那脸五官扭曲,眼睛是空的窟窿,嘴角咧到耳根,像是在无声地笑。更吓人的是,那些人脸的数量在不断变化,刚才还三个,眨眼间就变成了五个,每个窟窿里都渗出黑血,顺着树干往下流,在树根处积成个小小的血泊。
天擦黑时,三人被困在了村子中央的打谷场。四周的房屋突然冒出黑烟,不是燃烧的烟,而是像墨汁一样浓稠的黑雾,闻起来带着股腐臭味。唐博宇听见黑雾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无数人在围着打谷场转圈,脚尖蹭地的"沙沙"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别回头!"林宇突然喊了一声。唐晴雨刚想转身,就被他一把按住。她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的土墙上多出个黑影,那影子晃来晃去,像是个人在荡秋千,可明明刚才墙上什么都没有。手背上的戒指突然发烫,她看见戒指映出的影子里,那黑影的脖子上缠着根红布,正是村口老槐树上的布绺子。
打谷场中央的石磨突然自己转了起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在黑雾里格外清晰。唐博宇看见石磨缝里渗出黑血,随着转动甩得到处都是,落在地上就变成一个个小小的人脸,那些脸和老槐树上的一样,眼睛窟窿里流着黑血,嘴巴张着,却发不出声音。他想起村口石碑上的字"见槐莫伸手",忍不住攥紧了碎光片,手心全是冷汗。
"用碎光片照石磨!"唐晴雨突然喊道。唐博宇反应过来,猛地举起碎光片,金芒刺破黑雾,照在飞转的石磨上。那些黑血人脸碰到金芒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化作黑烟消散了。石磨"咔哒"一声停下,缝隙里渗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几滴浑浊的水。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村口的老槐树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树上的红布全被抖落在地,露出密密麻麻的咒文。那些咒文像是活了过来,在树干上扭曲蠕动,组成一个巨大的人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正死死盯着打谷场。林宇挥剑砍向槐树,剑刃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反而震得他手臂发麻。
"看树根!"唐博宇眼尖,看见老槐树的树根处埋着半截石碑,碑上刻着的正是残碑的轮回咒文。他顾不上许多,扑过去扒开泥土,手背上的青蝶符印突然爆发出强光,符印的青光和碎光片的金芒同时照在石碑上。只听"咔嚓"一声,石碑裂开道缝,老槐树上的咒文人脸发出一声尖啸,化作黑烟钻进了地里。
三人躲进村口一间相对完整的破屋,用石块顶住门。唐博宇靠在墙上喘气,手背上的青蝶符印还在发烫,刚才那一下像是耗尽了力气。唐晴雨从行囊里摸出苏瑶给的暖石,石头已经凉了,她呵了口气,暖石上凝着的白气在破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村子...邪门得很,"林宇低声说,剑鞘上的星屑黯淡了许多,"那些咒文和血煞王的很像,可又透着股阴尸气。"唐博宇点点头,想起父亲笔记里的另一句话:"封门村,血槐冢,槐木锁魂,血咒为引。"他怀疑这村子根本不是普通的鬼村,而是血煞王用来培育阴尸的地方,那些槐木棺材和咒文,都是为了锁住魂魄,用来滋养血咒。
破屋外传来"簌簌"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扒拉墙皮。三人立刻屏住呼吸,唐博宇握紧碎光片,唐晴雨调动起腐朽之力,林宇则举起了长剑。月光从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只见窗台上慢慢爬上来一只手——那手干枯发黑,指甲缝里卡着泥土和头发,正是白天在炕上看到的那只手。
封门村的夜还很长,而他们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手背上的青蝶符印还在隐隐作痛,像是在提醒他们,血煞王的咒影,早已渗透了这片看似荒芜的土地。破屋外的黑影越来越多,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成各种形状,像是无数双眼睛,正隔着破窗,死死盯着屋里的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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