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温大夫怕蜘蛛

夜色渐深，国师府的药房里烛火摇曳，温清晏正低头整理药材。

他指尖轻点，将晒干的当归、黄芪分门别类放好，动作一丝不苟。药柜里的每一格都写着字，连药碾摆放的角度都分毫不差——这是他难得的清净时刻。

直到一只巴掌大的蜘蛛从药柜顶上缓缓垂落，正悬在他眼前。

温清晏的呼吸瞬间凝滞。

蜘蛛毛茸茸的腿轻轻晃动，几乎要蹭到他的鼻尖。

“……”

下一秒，药房里爆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随即是药罐砸在地上的碎裂声。

蔺清昼原本正在书房批阅奏折，听到动静时笔尖一顿。

“什么声音？”

赵管家探头：“好像是温大夫那边……”

蔺清昼挑眉，放下毛笔，慢悠悠地朝药房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混乱的声响——药柜被撞得哐当作响，药材撒了一地，而温清晏正站在桌上，手里攥着一把银针，脸色煞白地盯着墙角。

“温大夫？”蔺清昼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问，“你这是……在练什么新针法？”

温清晏咬牙：“出去。”

蔺清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墙角阴影里，一只黑黢黢的蜘蛛正慢悠悠地爬行。

“哦——”他拖长音调，恍然大悟，“原来温大夫怕蜘蛛？”

温清晏的耳尖瞬间红了：“我不怕，只是嫌它脏。”

蔺清昼点点头，一本正经：“确实，蜘蛛八条腿，爬过的地方肯定不干净。”

温清晏：“……”

蔺清昼挽起袖子，朝蜘蛛走去：“本座帮你解决。”

“别碰它！”温清晏厉声喝止，“用扫帚赶出去就行！”

蔺清昼回头冲他一笑：“放心，本座手法干净利落。”

说完，他猛地伸手一抓——

蜘蛛灵活一闪，顺着他的手腕嗖地钻进了袖口。

蔺清昼：“……？”

温清晏：“……”

空气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蔺清昼猛地甩袖，蜘蛛却死死扒在他衣服里，怎么都甩不掉。他脸色微变，终于绷不住冷静，手忙脚乱地扯开衣领：“它、它爬进去了！”

温清晏原本还站在桌上不敢动，见状立刻跳下来，抄起银针就朝蔺清昼扎去：“别动！”

银光一闪，针尖精准刺入蔺清昼的曲池穴，他的手臂瞬间僵住。

“你扎我干什么？！”蔺清昼瞪大眼睛。

“防止你乱动，让蜘蛛钻更深。”温清晏冷着脸，一把扯开他的外袍，“低头。”

蔺清昼被迫弯腰，温清晏的手指在他后颈处快速一拨，蜘蛛被轻轻挑了出来，掉在地上。

温清晏一甩手，蜘蛛被银针钉死在地上。

蔺清昼刚要松口气，却见温清晏又是一针扎在他肩膀上。

“嘶——蜘蛛都弄出来了，你还扎？！”

“安神针。”温清晏面无表情，“你心跳太快，容易惊厥。”

蔺清昼：“……”

半个时辰后，蔺清昼躺在软榻上，生无可恋地望着房梁。

他的右臂和肩膀各扎了三根银针，活像个刺猬。温清晏则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整理药箱，仿佛刚才那个被蜘蛛吓得跳桌的人不是他。

“温大夫。”蔺清昼幽幽开口，“本座好歹救了你，你就这样报答？”

温清晏头也不抬：“谁让你用手抓？”

“本座哪知道它会钻袖子？”

“蠢。”

蔺清昼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拽住温清晏的衣袖：“温大夫，你刚才是不是笑了？”

温清晏一把拍开他的手：“没有。”

蔺清昼盯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轻哼一声：“本座看见了。”

温清晏懒得理他，起身去收拾散落的药材。

蔺清昼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道：“药房乱了，今晚你去我那儿睡吧。”

温清晏手一顿：“不必。”

“怎么，怕本座对你图谋不轨？”蔺清昼懒洋洋地撑着头，“放心，本座现在浑身是针，动都动不了。”

温清晏冷冷扫他一眼：“再废话，下一针扎哑穴。”

蔺清昼立刻闭嘴。

夜深人静，温清晏终于收拾完药房，推门而出时，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

月光洒在石板路上，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循声望去，只见玄灵龟正趴在醉鱼草丛里，慢悠悠地啃食草叶。

温清晏皱眉，走过去拎起龟壳：“这草有毒，不能吃。”

玄灵龟四脚乱蹬，绿豆眼里泛着诡异的兴奋。

温清晏察觉不对，刚要细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他回头，只见蔺清昼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里捧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正冲他微笑：“温大夫，该喝药了。”

温清晏：“……那是你的药。”

蔺清昼点头：“是啊，所以本座特意热了热，给你送来。”

温清晏：“……”

他盯着那碗药，又看了看兴奋过度的玄灵龟，忽然意识到什么。

“蔺清昼。”他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往药里加了醉鱼草？”

蔺清昼眨了眨眼：“怎么会？本座最遵医嘱了。”

温清晏冷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脉象浮数，面色潮红——你中毒了。”

蔺清昼：“……”

温清晏拽着他往浴池走：“解毒。”

蔺清昼踉踉跄跄跟着，还不忘嘴硬：“温大夫，你这是要带本座共浴？”

温清晏头也不回：“再废话，把你扔池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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