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忽然抬头望向虚空,霜蓝色的眼眸微微颤动
他分明感受到那道熟悉的目光——炽热如火,却又温柔似水,除了哪吒还能有谁?
"三殿下……"
侍女捧着珍珠腰带轻声提醒,却见自家主子突然抬手制止
敖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有一片逆鳞正隐隐发烫
“等一下”
他的声音很轻
侍女们面面相觑
敖丙毫不犹豫地捏住最中央那片龙鳞
"殿下不可!"
年长的侍女惊呼出声
随着"嗤"的一声轻响,金色的龙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白玉地面上绽开朵朵金色的花,他的脸色温和看着那片龙鳞,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却硬是咬着牙没发出半点声响
将龙珠拿了出来,施法将龙鳞以龙珠之力,化成了一枚蓝银相间的戒指,戒身如波浪般流动
"三殿下..."
侍女们红着眼眶跪了一地
敖丙却只是温柔地摩挲着戒指内壁,施法刻下一行微不可见的小字
"逆鳞为契,生死不离"
昊天上帝端坐凌霄宝殿,指尖轻抚过昊天镜中映出的画面
镜中,哪吒的火尖枪在天际划出炽烈的轨迹,敖丙的龙息戒指在深海绽放温柔的光芒
他威严的面容上浮现一丝几不可察的动容,深邃的眼眸中似有万年时光流转
"这两个孩子..."
昊天上帝轻叹一声,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被岁月摩挲得温润的龙鳞,鳞片上古老的纹路依旧清晰可见——那是东海龙王敖光年轻时赠予他的逆鳞
指尖轻点,龙鳞悬浮于空,散发出白银的光芒
昊天上帝目光悠远,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当年:敖光也是这样倔强地取下逆鳞,在瑶池畔红着脸塞进他手中
"罢了”
他挥袖将一道神光打入昊天镜,镜中顿时显现出两条纠缠的光带,一金一银,温柔地缠绕在哪吒与敖丙的信物上
这是来自三界至尊的祝福,意味着这场婚事得到了天道的认可
凌霄殿内鎏金烛台明灭不定,昊天上帝指尖摩挲着案头那片泛着白光的龙鳞,东海潮汐的气息顺着鳞片纹路漫上来,恍惚间又看见千年前敖光在水晶宫顶踏浪而歌的模样
案牍上堆积的玉牒突然被风掀动,他望着砚台里倒映的星河,忽然开口
"太白,明日中坛元帅与华盖星君的婚仪,朕亲自执盏"
站在蟠龙柱旁的太白金星手中玉笏轻颤,星眸微抬间已见昊天上帝指间龙鳞流转
"陛下亲持婚仪,实乃三界殊荣。只是东海龙王……"
"让他此刻来凌霄殿"
昊天上帝将龙鳞收入袖中,玄色衣摆扫过丹墀时带起细碎的金芒
"莫要让婚仪流程失了礼数——尤其东海水府的席位排布"
东海龙宫的珊瑚案几上,水幕玉简正泛着粼粼波光,敖光指间夹着的珊瑚笔杆在指间转了三圈,"啪"地拍在堆积如山的海图上——南海水藻疯长阻塞航道的文书还没批
东瀛水患的折子又冒了尖
更别提三日前西海龙君送来的婚仪贺礼清单还在案头搁着,每一页都用珊瑚砂标着
"需龙王亲阅"
"启禀陛下,太白金星求见"
虾兵的通报惊起案头玉蟾灯的光,敖光望着水幕上自己眼下的青黑
忽然就想起被昊天上帝留在凌霄殿那些日子
说是两人相谈甚欢,结果整夜都被那人扣着腕子看星图,连定海珠都滚到了蟠龙柱下
指腹碾过案头未干的龙血朱砂印,他忽然冷笑一声
"让他去水晶宫候着"
太白金星刚踏入珊瑚廊道,就被迎面而来的水浪打湿了袖口
敖光倚在玄冰雕琢的龙椅上,月白广袖随意搭在扶手上,发间珊瑚簪歪得几乎要掉下来,却还在往玉简上批字
"太白金星这是又来陪本王喝酒了"
他忽然抬眼,水眸里倒映着太白金星尴尬的笑
"莫不是你家陛下要喝?"
"陛下此次是为明日婚仪..."
太白金星赔着笑,玉笏在手中转了半圈
"中坛元帅的火尖枪需得水府仪仗配合,华盖星君的星河步摇要过东海结界,陛下说..."
"不去!”
敖光甩袖起身,水袖带起的水花打在珊瑚墙上,惊起几尾银鱼
"南海水藻已堵了七十二处暗礁,东瀛百姓在海滩上插了三百根祈雨幡,我这龙宫的龟丞相昨夜累得壳都裂了缝——"
他忽然逼近太白金星,珊瑚簪上的流苏蹭过对方衣襟
"你且回去告诉那位天地共主,若再让我把水府事务堆成归墟的漩涡,便等着明日婚仪上,我抱着珊瑚案几去凌霄殿!"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星辉穿透水幕,一道金芒闪过,案头堆积的海图突然无风自动,整整齐齐码成一摞
敖光指尖一颤,望着不知何时立在殿柱旁的玄色身影,喉间突然发紧——昊天上帝袖中还垂着半幅鲛绡帕,正是三日前他落在凌霄殿的那幅,帕角绣着的小海星,此刻正泛着微光
"东海事务,朕让北极紫微大帝派了玄武卫来协理"
昊天上帝缓步走近,指尖划过敖光发间歪斜的珊瑚簪,轻轻扶正
"南海水藻已让火德星君的赤鳞鱼去啃了,东瀛祈雨幡..."
他忽然低笑,掌心覆上敖光按在案几上的手
"昨夜你在凌霄殿说梦话,说'水患要用心海的潮汐引',朕便让四海龙君各取心海之水,今早东瀛的海已经退了三尺"
敖光的耳尖倏地红透,想抽手却被握得更紧
太白金星早已自觉退到殿外,透过水幕看见自家陛下正用指腹抹去敖光指尖的朱砂
"早不说...害我批了整夜折子..."
远处传来玄武卫入水的动静,带着天庭的星辉与东海的潮声,竟意外地和谐
"明日婚仪,你需亲自引道"
昊天上帝忽然开口,指尖划过敖光腕间的星鳞纹,那是千年前在归墟时他亲手刻下的契约
"若再推三阻四..."
"便怎样?"
敖光仰头望着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忽然想起昨夜在凌霄殿,这人也是这样望着他,指尖抚过他尾椎处的逆鳞
说"天地共主也是有心上人的"
此刻殿内水灯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珊瑚墙上,像极了归墟那夜交缠的星与浪
昊天上帝忽然低头,在敖光发间珊瑚簪上落下一吻,声音轻得像退潮的细沙
"便带你去归墟看新长的珊瑚林,不许带折子"
殿外,太白金星望着玉笏上被水浸透的"东海龙王拒旨"四字,默默用星砂改成"龙王允诺,辰时亲引仪仗"
远处传来敖光的笑骂
"昊天你竟私调玄武卫!还有,我那定海珠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混着昊天上帝的低笑,化作一串气泡散在珊瑚丛中
原来这天地间最有效的口谕,从来不是玉笏上的金字,而是有人记得你熬夜批折子的朱砂印,有人愿意为你调遣星辰与海浪,哪怕你在龙宫发再大的脾气,他也会带着星辉来哄,连指尖的朱砂,都要亲自为你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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