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心跳的共振频率

天文台的穹顶在夜色中缓缓开启，机械齿轮的转动声惊飞了栖息在附近的一只夜莺。晨曦看着初阳调试望远镜的侧脸，他眼睑下方泛着淡青色，但手指操作旋钮的精准度丝毫未减。

"赤经23h13m42s，赤纬+42°43′。"初阳轻声报出一串坐标，望远镜的金属镜筒在星光下泛着冷光，"仙女座星系的核心区。"

晨曦凑近目镜，亿万颗恒星的光芒穿过254万光年的距离，在她的视网膜上炸开一片璀璨。她下意识屏住呼吸，这个细微的生理反应立刻被初阳捕捉到——他的观测日志不知何时已经摊开，铅笔在纸上快速记录着什么。

"你的瞳孔放大了18%。"他的声音混着天文台老旧的空调杂音，"和去年数学竞赛解出压轴题时的反应一致。"

晨曦正要反驳，突然注意到初阳的笔迹有些异样。那些向来工整的数据旁，多了一列不规则的心率记录——从他们进入天文台开始，每隔五分钟就有一组数字，像是一组正在寻找规律的数列。

"这是什么实验？"她指着那组数据。

望远镜的自动追踪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初阳调整焦距的手指停顿了0.7秒——这个迟疑对普通人来说难以察觉，但晨曦已经能精确解读他的每个微表情。

"共振现象研究。"他的铅笔在纸上画出一条波动曲线，"当两个系统固有频率相近时..."

一阵夜风穿过穹顶缝隙，晨曦的刘海被吹乱。初阳突然伸手，指尖在距离她太阳穴2厘米处停住，像是要拨开那缕发丝又临时改变主意。这个未完成的动作让他的心率记录上出现一个突兀的峰值。

"89次/分。"晨曦读出最新数据，"比基础值高了23%。"

初阳的耳廓在星光下泛起红色。他迅速合上笔记本，却忘了里面还夹着那张复习计划表。纸张飘落在地，晨曦弯腰去捡，发现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5月3日：她解出欧拉公式时嘴角上扬3°

5月7日：实验室里她的发梢有柠檬洗发水味道

5月12日：..."

这些不是观测数据，而是私人日记。晨曦的指尖微微发颤，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当初阳慌张地来抢时，天文台的警报突然响起——望远镜的自动追踪系统锁定了计划外的目标。

"怎么回事？"晨曦转向控制台。

初阳快速输入几行代码，眉头越皱越紧。"不是程序错误。"他调出星图，"真的有不明物体正在接近近地轨道。"

显示屏上，一个光点以反常的轨迹划过星图。晨曦凑近看时，发梢擦过初阳的脸颊，两人同时僵住。那个瞬间，心率监测仪上的两条曲线突然同步，在屏幕上画出完美的重合波形。

"是气象卫星的残骸。"初阳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预计23分钟后在大气层烧毁。"

晨曦却指向另一个数据："你的呼吸频率和我的同步了。"屏幕上，两条呼吸曲线像双星系统般相互缠绕，"这就是你说的共振？"

初阳的铅笔滚落在地。在坠落的几秒钟里，晨曦看见他校服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锁骨，和上面一小块未消退的红疹——那是连续熬夜导致的免疫力下降症状，她上周就注意到了。

"我犯了个错误。"初阳突然说，"在计算三中录取概率时，忽略了最重要的变量。"

望远镜的目镜里，仙女座星系的旋臂缓缓旋转。晨曦等着下文，却听见初阳轻声念出一串数字："5-8-17-23-31-44..."

"质数数列？"

"不。"初阳的指尖在星图上画出一条连线，"是你每次认真思考时，睫毛眨动的间隔秒数。"

天文台的灯光突然暗了一下。在这短暂的黑暗中，晨曦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握住。初阳的掌心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温度比平时高了1.5℃——这是她通过触觉就能精确判断的差异。

"真正的共振不需要完美计算。"初阳的声音混着机器运转的背景音，"就像双星系统，只要质量相近..."

"轨道自然会稳定。"晨曦完成了他未尽的话语。她的手还留在初阳掌心，两人的脉搏透过相贴的皮肤传递着相同的频率。

控制台突然发出提示音——那颗卫星残骸正划过天顶。他们同时抬头，透过玻璃穹顶看见一道璀璨的光痕划过夜空。在燃烧殆尽前的最后一秒，那道光芒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点，像是宇宙为他们绽放的烟花。

初阳的观测日志摊开在控制台上，最新一页写着：

"当两个系统达到共振时，任何微小的扰动都会导致同步。

PS. 这个原理适用于从简谐振动到..."

句子在这里中断。晨曦拿起铅笔，在空白处补上：

"到心跳的频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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