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脉络中的记忆之火

\[正文内容\]

管道壁在耳边呼啸而过，荧光黏液裹着我们在血管般的通道里横冲直撞。林初夏的校服领口擦着我下巴，那股铁锈混茉莉的味道被灌进来的风撕得粉碎。她右手死死攥着我手腕，左手五指张开按在管壁上，指甲抠进发光的脉络里，划出五道冒着蓝烟的刻痕。

"别...信..."她的声音突然从机械卡顿变成气音，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耳廓上，"实验室的...我..."

我转头正对上她眼睛。左眼还泛着那该死的蓝光，右眼却清亮得像十年前那个下午——她站在讲台边，用沾着粉笔灰的手指把我的作文本推回来，眼角弯出细纹："藏头诗写得不错，就是字太丑。"

管道突然急转弯，我们被甩向一侧。林初夏的后背重重撞上管壁，震得那些发光的脉络像受惊的萤火虫般四散飞溅。她喉咙里挤出半声闷哼，校服领口蹭到的黏液立刻聚过来，凝成密密麻麻的小字：错误代码407。

"初夏！"我伸手去捞她下滑的身体，掌心刚碰到肩膀就触电般缩回——她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把蓝色光点聚成我初中时的模样。那个穿着校服的虚影正趴在课桌上，用铅笔在作文本上画歪歪扭扭的茉莉花。

球形空间在眼前豁然展开时，我的后脑勺磕在了某个坚硬物体上。眩晕中看见漫天漂浮的记忆胶囊，每个里面都冻着一段初中时光。最近的那个胶囊里，毕业照正在融化，二十几张笑脸被蓝光扭曲成抽象画。

"为什么..."我撑起身体，黏液从指缝间滴落，"照片里没有我们？"

林初夏跪坐在三米外，校服裙摆浸在发光的液体里。她慢慢抬头，右眼突然涌出泪水，在脸颊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因为..."黏液顺着她的小腿往上爬，组成实验室白大褂的轮廓，"我们是原始...样本..."

远处传来金属摩擦声。管道分叉口涌来蓝汪汪的人潮，最前排的王志脖子已经扭成诡异角度，嘴角却还挂着当年揪女生辫子时的坏笑。安全通道的红光在我们头顶闪烁，像极了十年前器材室那个漏电的应急灯。

林初夏突然扑过来。她推我的力道和当年如出一辙，连指尖发抖的频率都分毫不差。我抓住她手腕时，摸到皮肤下凸起的金属质感——和那些蓝光学生后颈如出一辙的接口。

"去找..."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右眼里的清明在迅速扩散，"真正的毕业照！"

我被她推进通道的瞬间，看见她的校服彻底变成了实验室制服。最后一瞥是她转身迎向人潮的背影，后腰位置的衣料被什么东西顶起，绽开一朵茉莉花的形状。

红光吞没视野前，我拼命伸长胳膊。就像十年前她往自己胳膊上扎抑制剂时，我隔着器材柜门徒劳地抓挠那样。

坠落比想象中短暂。后背砸进一堆纸质物品里，扬起的灰尘呛得我直咳嗽。手电筒滚到墙角，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作文——全是我初中写的那些，每张都被红笔圈出"记忆污染源"几个字。

最中间那篇《我的老师》上，林初夏的批语在发抖："藏头诗很美，但下次..."墨迹在"次"字上晕开一大团，像是笔尖在这里停留了太久，"...别写在会被扫描存档的地方。"

墙角有东西在发光。干枯的茉莉花标本下露出芯片一角，我伸手去够时，花茎突然碎裂。全息影像砰地炸开，穿实验室制服的林初夏浮现在空中，领口别着我去年同学会戴的领带夹。

"现在你看到的是第三版本。"影像里的她伸手虚抚我脸上的擦伤，这个动作让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新鲜的针孔，"我们被篡改的次数，比你想象的..."

\[未完待续\]我猛地抓住那片闪烁的芯片，指腹被锋利的边缘划出血痕。血珠滴在干枯的茉莉花上，全息影像突然剧烈抖动，实验室制服的林初夏突然贴近，近到我能数清她睫毛上凝结的霜花。

"听着，"她的影像抓住我流血的手指，触感像穿过冰凉的雾气，"你初中在器材室发现的注射器——"话音戛然而止，芯片突然发烫，烫得我下意识松手。

砰！身后作文墙突然爆开，无数纸页像受惊的鸟群腾空而起。我扑向正在消散的影像，却捞到一把正在融化的冰晶。某个纸团砸中后颈，展开的瞬间看到自己初二写的《春游记事》，红色批注力透纸背："记忆植入失败品，建议回收"。

墙角突然传来齿轮咬合声。那盏本该报废的应急灯亮起来，投下的红光里浮动着细小的黑色颗粒。我眯起眼睛，发现那些是正在组成文字的纳米机械——它们在我眼前拼出倒计时：00:04:59。

"操！"我扯下领带缠住流血的手指，扑向最近的通气管道。爬进去的瞬间，背后传来液体沸腾的咕嘟声。回头看见满墙作文正在溶解，墨迹像被困的蝌蚪在纸浆里扭动。

管道比想象中狭窄，手肘撞到金属内壁的闷响在黑暗里格外刺耳。爬过某个拐角时，突然摸到刻在管壁上的凹凸痕迹。指尖传来的触感让我浑身僵住——是那首藏在作文里的藏头诗，每个字母都被加深过，最后补了道新鲜的刻痕：SOS。

倒计时00:03:17的红光从缝隙渗进来时，我踢开了尽头的栅栏。坠落的瞬间闻到熟悉的铁锈味，落地时才发现正摔在初中部医务室的病床上。床头挂着2013年的日历，输液架上悬着的正是当年那个空注射器。

"你迟到了。"声音从背后刺来，我转身时撞翻医用托盘。镊子落地声中，穿校服的林初夏坐在窗台上，左眼蓝光闪烁，右手握着正在绽放的茉莉花。花蕊里嵌着的微型投影仪，正在播放我从未见过的画面：两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往昏迷的初中生版本的我太阳穴贴电极片。

她突然把茉莉花按进我掌心，花茎刺破皮肤的疼痛里，传来十年前那个雨天她说过的话："要是哪天我变成机器人..."当时以为的玩笑话，此刻混着血腥味在舌尖泛起，"...就撕了第三页作文本。"

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倒计时00:00:49的机械声里，我看见无数蓝光学生正从走廊尽头涌来。林初夏的校服突然渗出大片墨迹，在胸前组成触目惊心的血色数字：7。

隐藏的暗恋信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