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磐石基地的科研所位于地下三层，金属走廊两侧的灯光惨白而冰冷，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严晚晚抱着一叠刚打印出来的实验数据，快步走向最深处的实验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严小姐，最新的神经电信号图谱出来了。"负责项目的李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指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波形图，"根据你提供的资料和我们对几例特殊丧尸样本的分析，这种被称为'尸王'的个体，其大脑前额叶区域确实保留着异常活跃的神经活动，这与普通丧尸完全不同。"

严晚晚凑近屏幕，目光紧紧盯着那片代表意识活动的亮区，心脏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这意味着……林默他真的还有人类意识？"

"从目前的样本数据来看，可能性非常高。"李博士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更关键的是，我们在资料里发现的那个'共振能量波'理论，经过我们的改良计算，已经初步模拟出了可能对目标区域产生刺激作用的波形模型。"

他转过身，在操作台上拿起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装置，上面布满了细密的线路和几个闪烁着绿光的指示灯。"这是我们根据模型制作的原型机，理论上，当它发出特定频率的能量波时，有可能暂时强化尸王体内人类意识的主导权，甚至……"李博士顿了顿，看向严晚晚，"甚至在短时间内，让他表现出更多人类特征。"

严晚晚的呼吸瞬间屏住了，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那个冰凉的金属装置，仿佛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那……什么时候可以进行实验？"

"还需要进一步调试，"李博士收回装置，表情变得严肃，"而且，严小姐，我必须提醒你，这个实验风险极大。首先，我们不知道目标尸王是否还在附近；其次，即使找到了他，如何在不激怒他和他的尸群的前提下进行实验，也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最重要的是，这种能量波对他的身体会产生什么影响，我们完全没有把握，有可能……"

"我知道。"严晚晚打断他，眼神却异常坚定，"李博士，无论有多大风险，我都愿意尝试。"

接下来的一个月，严晚晚几乎住在了科研所。她跟着李博士团队学习操作仪器，研究能量波的频率参数，甚至主动要求参与对危险丧尸样本的观察分析。曾经连昆虫都害怕的娇小姐，如今能面不改色地看着显微镜下蠕动的病毒样本，手指灵活地记录着各项数据。

张叔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脸庞和眼底的青黑，心疼得直叹气，却也知道劝不住。严父严母虽然担忧，但看着女儿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也只能默默支持，动用严家在基地里的所有资源，为科研项目提供一切可能的帮助。

与此同时，严晚晚也没有放弃寻找林默的踪迹。她利用每次外出搜集物资的机会，带着一支小型小队，沿着当年林默护送她回来的路线，仔细搜寻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他们走过废弃的百货大楼，走过那栋曾经夜宿的别墅，走过充满硝烟味的加油站。每到一个地方，严晚晚都会静静地站上一会儿，试图感受那个熟悉的身影是否曾经停留过。

"大小姐，前面就是当年遇到三阶变异体的那片区域了。"队员小王指着前方一片被炮火轰得面目全非的建筑群，语气有些紧张。

严晚晚点点头，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断壁残垣之间，散落着许多巨大的骨骼碎片和黑色的粘稠液体，显然是高阶变异体留下的痕迹。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突然，望远镜的镜片定格在一栋倾斜的写字楼顶端。

那里站着一个人。

黑色的连帽衫，清瘦挺拔的身姿，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严晚晚也能一眼认出那是林默。他背对着阳光，一动不动地站在边缘，仿佛一座孤独的雕像，脚下是密密麻麻、安静匍匐着的丧尸群。

"是他！"严晚晚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她放下望远镜，转身对队员们说，"快！联系基地，告诉他们我找到目标了！"

小王立刻拿出通讯器，开始呼叫基地。严晚晚则再次举起望远镜，目光紧紧锁住那个身影。她看到林默缓缓转过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朝着她所在的方向望来，即使隔着这么远，她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熟悉的复杂情绪。

半小时后，基地的支援部队赶到了。李博士带着他的原型机和几名科研人员，在一队精锐士兵的保护下，迅速抵达了严晚晚所在的位置。

"真的是他？"李博士透过望远镜看到写字楼顶端的林默，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没错，就是他。"严晚晚点点头，眼神坚定，"李博士，准备开始吧。"

李博士深吸一口气，示意助手打开设备箱。那个巴掌大小的原型机被安装在一个小型发射器上，连接着复杂的线缆和一台便携式电脑。

"目标距离约800米，风向东南，风速每秒3米……"助手快速报出各项数据。

李博士在电脑上快速敲击着键盘，屏幕上的能量波形图不断变化着，最终锁定在一个特定的频率上。"能量输出功率调整至15%，准备发射！"

随着他的命令，发射器顶端的指示灯由绿转红，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一道肉眼不可见的能量波，如同无形的箭矢，朝着写字楼顶端的林默射去。

几乎在能量波命中的瞬间，严晚晚看到林默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下意识地捂住头部，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楼顶边缘掉下去。脚下的丧尸群立刻变得骚动起来，发出不安的嘶吼。

"不好！他好像很痛苦！"小王惊呼道。

严晚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林默。她看到他蹲下身，双手抱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正在经历某种巨大的痛苦。

"停止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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