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数据结构里的心动指针

深秋的编程竞赛像片乌云压在南鸢璃头顶。当她对着屏幕上第23次报错的哈希表抓耳挠腮时，虞北念正举着手机在宿舍里上蹿下跳：“璃璃快看！姚屹学长在篮球场！穿白球衣那个！”

屏幕里的姚屹刚完成一个三分球，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白色球衣被风扬起，露出腰侧一小截冷白的皮肤。南鸢璃的鼠标指针在代码编辑器里晃了晃，不小心把“哈希函数”写成了“姚屹函数”。

“别看了！”虞北念一把抢走她的电脑，“再看哈希表都要吃醋了！赵嘉聿说姚屹打完球就过来，你好歹收拾下桌面啊！”

南鸢璃这才惊觉书桌上堆满了薯片袋和草稿纸，最上面还压着张画废的“栖云阁”光影速写，角落用铅笔描了无数遍姚屹的签名。她手忙脚乱地整理时，宿舍门忽然被敲响，姚屹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杯热可可，发梢还沾着未干的汗珠。

“听说你在啃数据结构？”他把可可放在堆满代码书的桌角，目光扫过屏幕上的报错信息，“这个哈希冲突的解决方案，试试用链地址法。”

他俯身指点键盘，雪松混着汗水的气息将她包围。南鸢璃能看见他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青筋，听见他讲解时喉结滚动的轻响，直到屏幕上的错误提示终于变成绿色的“编译通过”，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直僵在回车键上。

“谢……谢谢学长。”她接过热可可，玻璃杯的温度烫得指尖发麻。

姚屹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那张画废的速写，指尖划过纸上重叠的签名。南鸢璃的心跳瞬间快过了刚跑通的递归算法，正要解释，他忽然指着画里栖云阁的飞檐：“这里的光影透视，和我上次改的灯光参数吻合。”

虞北念在旁边憋笑憋得满脸通红，借口去水房给两人留出空间。宿舍里只剩下键盘的轻响和热可可的氤氲热气，姚屹忽然从背包里拿出个U盘：“这是我写的算法模板，应付竞赛应该够了。”

U盘外壳是磨砂质感的黑色，上面用激光刻着个极小的像素化飞檐图案。南鸢璃想起摄影展海报上的金色光带，想起琴房里交叠的琴键，忽然鼓起勇气：“学长，其实我……”

“姚屹！”赵嘉聿的大嗓门突然从楼下传来，“林晚晴找你说设计展的事！”

姚屹皱了皱眉，看向窗外的眼神冷了几分。南鸢璃攥紧了手里的U盘，看着他转身时欲言又止的样子，忽然想起编程课上老师说的：“指针指向的内存地址一旦改变，之前的引用就会变成野指针。”

她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像哈希表永远解决不完的冲突。

竞赛当天，南鸢璃抱着姚屹给的U盘走进考场，却在第一道题就卡了壳。题目要求计算建筑图纸的最优采光角度，她盯着屏幕上的三维模型，忽然想起姚屹笔记本里画的光导管示意图，想起他说“星轨和抛物线的交点是最佳角度”。

当她用姚屹写的算法模板跑完最后一个测试用例时，考场外已经下起了初雪。虞北念举着伞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璃璃！你拿了金奖！姚屹学长在领奖台等你呢！”

颁奖典礼的聚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南鸢璃捧着奖杯走到台上，看见姚屹站在领奖台边缘，手里拿着件黑色的外套。林晚晴站在他旁边，正说着什么，他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神像初雪一样干净。

“下面请金奖得主南鸢璃同学发表获奖感言。”

南鸢璃深吸一口气，握紧了奖杯：“我要感谢一位学长，他教会我用代码解析光影，用设计图理解浪漫。”她看向姚屹，看见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其实很多时候，最优解不是计算出来的，而是像哈希表找到正确的键值对，像指针终于指向了对的内存地址——”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礼堂里回荡，姚屹忽然迈步走上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那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雪松和阳光的味道。

“我来补充一下，”姚屹接过话筒，目光始终没离开南鸢璃，“正确的指针需要双向引用。”他从口袋里拿出个东西，举到镜头前——是个银色的像素化飞檐吊坠，和他U盘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林晚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在台下的抽气声中，姚屹将吊坠轻轻挂在南鸢璃的奖杯上：“这个哈希键，我找了很久。”

初雪越下越大，落在礼堂的玻璃窗上，融化成水痕。南鸢璃看着姚屹眼里的自己，忽然想起他给的算法模板里，有段注释写着：“致那个能让光影与代码共振的女孩”。

原来所有的“顺便”都是刻意，所有的“巧合”都是预谋。就像他故意留在设计院楼下的草图，像他“刚好”出现在篮球场的傍晚，像他此刻披在她肩上的外套——每一个指针的跳转，都精准地指向了名为“南鸢璃”的心动地址。

颁奖典礼结束后，姚屹牵着她走在落雪的梧桐大道上。雪花落在他发梢，他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拿出个蓝色的丝绒盒子：“上次在琴房没说完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盒子里躺着枚银戒指，戒面是镂空的像素飞檐，内侧刻着极小的代码：“while(love++){kiss();}”

南鸢璃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砸在戒指上，像给这段代码加上了温柔的注释。姚屹帮她戴上戒指，指尖划过她指腹的薄茧——那是常年按快门和敲键盘留下的痕迹。

“这个循环，”他低头吻去她的眼泪，声音温柔得像雪落的声音，“我希望能运行到时间的尽头。”

远处的钟楼敲响了整点，雪光映着姚屹含笑的眼睛，南鸢璃忽然想起编程课上那个经典的问题：“如何让指针永远不成为野指针？”

答案此刻就握在她手里——当两个指针互相指向，彼此引用，就能在名为“我们”的数据结构里，构建出永不崩溃的浪漫算法。

她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打下新的一行字：

“姚屹学长，你的指针已成功指向目标地址，请求永久绑定。”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姚屹的手机恰好震动了一下。他看着屏幕轻笑，将南鸢璃的手塞进自己口袋，在漫天飞雪中，走出一串深浅交叠的脚印。

而不远处的宿舍楼上，虞北念举着望远镜尖叫：“赵嘉聿！快给我拿降压药！他们在雪地里亲起来了！学神的代码果然是甜的！”

雪越下越大，将南洲大学的梧桐道铺成了银白色的童话。而关于代码与心动的故事，才刚刚按下运行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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