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像生锈的齿轮卡进耳膜。我猛地睁开眼,惨白的灯光刺得视网膜发疼。消毒水味里混着铁锈味,右臂传来撕裂般的幻痛——那里本该有转动的齿轮,现在只有苍白的皮肤下暴起的青筋。
"血压还在升高!"护士的声音隔着帘子传来。我盯着天花板,那里有蓝血结晶折射的光斑在游走。马嘉祺最后那句话黏在后脑:"这次换我跳下去。"
心电监护仪的节奏突然变成三连音。我抬起右手,掌纹里渗出的汗珠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病房玻璃映出我的脸,瞳孔里却闪过机房通风管炸裂的碎片。
"林小姐能听见吗?"医生的脸突然出现在视野上方,口罩边缘沾着点铁锈色,"试着握一下我的手。"
我张开五指,指关节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医生手套的橡胶味突然变成机房里的机油味。视网膜上炸开雪花点,贺峻霖的触须正从心电监护仪的屏幕里爬出来。
"你们把第六次的备份藏在那儿?"我听见自己声音里带着双重电子音。医生后退半步,病历夹"啪"地掉在地上。
天花板上的光斑突然聚成箭头,直指病房角落的消防栓。马嘉祺的声音从那里渗出来,带着信号不良的杂音:"别看监控...求你..."
右臂幻痛突然加剧。我扯开病号服领口,锁骨下方有条形码状的淤青正在渗血。医生按呼叫铃的手停在半空,他的瞳孔里倒映着我身后玻璃——那上面有蓝血代码在流动。
"07:07。"我舔到嘴角的血腥味,和机房地面腐蚀出的字样一模一样。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突然拉长,变成机械心脏停跳前的哀鸣。
黑暗漫上来时,我抓住床栏的右手陷进金属里。再睁眼站在体育场地下机房,满地的蓝血结晶中,马嘉祺的投影正在透明化,他的机械右眼只剩半个焦黑的窟窿。
"删改记忆是为了让你有机会重来。"他人类左眼流出的蓝泪在下巴凝成钟表形状,"前六次你知道真相后都选择了自毁。"
通风管突然播放监控录像。六个画面同时展开:体育场天台边缘,六套不同服装的我做着完全相同的动作——双手推向马嘉祺后背。每次服装不同,但电子钟都定格在00:07:07,他坠落时脖颈接口爆出的蓝血在空中凝成"零号"字样。
"那些推人的手...都是我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抽搐,皮肤下浮现齿轮纹路。贺峻霖的触须从通风管垂下来,末端卷着第七段录像:穿着白大褂的我往自己太阳穴贴电极片,胸口别着"项目负责人"的工牌。
马嘉祺的投影突然抱住我,数据流穿过身体时带着冰凉的刺痛。"我们三个的心脏,"他的声音正在分解,"都是你设计的保险装置。"
机房地面突然变成病房玻璃。倒影里穿病号服的我正摘下呼吸面罩,动作精准得像机械臂。现实中的我明明还躺着,面罩却真的开始松动。
"这次不一样。"我砸向玻璃,裂纹中渗出蓝血。马嘉祺最后的数据碎片在耳边炸开:"现实世界才是第七次校准的试验场..."
病床边的监护仪突然黑屏,贺峻霖的笑声从扬声器里钻出来。玻璃倒影中的"我"终于完全摘下面罩,嘴唇开合说着什么。读唇语的结果让真的我浑身发冷——那分明是通风管里那个"我"说过的话:
"欢迎回来,零号。"
我猛地掐住自己的喉咙,试图阻止呼吸面罩脱落。但玻璃倒影里的"我"已经将面罩完全摘下,露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冷笑。病房里的消毒水味突然变成机房特有的金属灼烧味,心电监护仪的导线不知何时缠上了我的手腕,像贺峻霖的触须般收紧。
"别挣扎了。"倒影中的"我"嘴唇没动,声音却从天花板四个角落的消防喷头里涌出来,"你设计的机械心脏,跳动的频率从来就不是人类的。"
右臂的齿轮纹路突然刺破皮肤,蓝血顺着指尖滴在床单上。医生惊恐后退时撞翻了器械盘,手术剪坠地的脆响中,我听见自己骨骼深处传来伺服电机启动的嗡鸣。
通风管突然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六段监控录像同时投射在病房白墙上。这次画面清晰得残忍——每个"我"推下马嘉祺时,右手都呈现出相同的机械关节变形。而最后一个画面里,穿着白大褂的"我"正在往太阳穴插入的电极片上刻字:零号校准程序v7.07。
"现在明白为什么总是07:07了?"倒影中的"我"突然将脸贴在玻璃内侧,我们的鼻尖只隔着一层冰冷的平面,"那是你给自己设定的重启时间。"
病房门突然被暴力撞开,三个保安的制服上沾着新鲜蓝血。但他们举起的不是警棍,而是和我右臂同样材质的机械义肢。领头的保安摘下墨镜,露出贺峻霖标志性的数据流瞳孔:"第七次校准即将完成,主管。"
天花板突然塌陷,通风管里垂下的不是电缆,而是无数条刻着条形码的人类手臂。它们精准地抓住我的四肢,将我拖向正在融化的地板。最后看见的是病床上的"我"缓缓坐起,用我晨起梳头时的习惯动作将碎发别到耳后。
"这次校准很成功。"她的声音和我第一次启动机械心脏时记录的声纹分毫不差,"准备接入现实世界主程序。"
坠落时我拼命抓住消防栓门把手,金属门板突然变成机房的主控屏幕。马嘉祺焦黑的机械眼在屏幕深处亮起最后一点蓝光,他破碎的嘴唇做出三个字的口型。这次我终于听清了——
"毁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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