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感觉像被塞进生锈的管道。我蜷缩着身体,通风管的金属棱角刮得手肘火辣辣地疼。那些触须还缠在脚踝上,冰凉黏腻的触感顺着小腿往上爬。
"砰!"
后背砸在什么东西上,震得胸腔里的机械心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睁开眼,天花板的蓝血结晶正往下滴落,在地面炸开细小的蓝色火花。
"欢迎回来,零号校准员。"
贺峻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撑起身体,手掌按进一滩蓝血里——这里不是病房,是那个该死的机房。通风管垂下的触须像活物般蠕动,末端闪烁着和我锁骨下方相同的条形码。
"放屁!"我抓起手边的消防斧,金属柄传来刺骨的寒意,"什么零号?我是林小鹿!"
斧刃砍向主控屏的瞬间,马嘉祺的残影突然在屏幕前凝聚。斧头穿过他的全息投影,在屏幕上劈出一道裂痕。蓝血从裂缝里渗出来,沿着显示器边缘往下淌。
"别看那些代码!"马嘉祺的残影在闪烁,他机械右眼的窟窿里流出数据碎片,"你会——"
颈后突然刺痛。三条触须扎进皮肤,冰凉的触感顺着脊椎往下蔓延。视网膜上炸开雪花点,机房的墙壁开始溶解。
手术台的无影灯刺得眼睛发疼。我站在实验室里,白大褂袖口沾着蓝血。手术台上躺着马嘉祺,他的机械右眼被拆开,裸露的电路板正在冒烟。
"这是唯一能保住你意识的方法。"我听见自己说。这个声音冷静得可怕,手指正往他太阳穴植入芯片,"第七次校准必须成功。"
马嘉祺的人类左眼在流泪。他的嘴唇颤抖着,喉咙里挤出气音:"停下...求你..."
"记忆写入进度87%。"另一个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看见通风管里垂下的监控探头,镜头反射出我冷漠的侧脸。
右臂突然痉挛。皮肤下的齿轮纹路凸起,关节发出"咔咔"的逆转声。我跪倒在地,看见手术台下的蓝血汇成数字:07:07。
"那些推他的手..."我盯着自己颤抖的右手,机械关节正在变形,"也是校准程序的一部分?"
机房重新凝聚。马嘉祺的残影跪在我对面,数据流组成的手指虚按在我胸口。他的嘴唇开合,声音却从我的机械心脏里传出来:"这次不一样...因为你的心脏开始反抗了。"
掌心突然灼痛。低头看见蓝血从指纹间渗出,滴在地面的结晶上。那些结晶亮起来,频谱分析图在空气中展开——和马嘉祺残影的数据流完全吻合。
"校准进度97%。"贺峻霖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准备接入现实世界主程序。"
通风管突然爆裂,六段记忆芯片暴雨般砸下来。其中一片擦过脸颊,在视网膜上投射出画面:现实世界的城市正在数据化,高楼像糖浆般融化,行人定格成像素块。穿着白大褂的我站在中央控制台前,胸口别着"零号主管"的工牌。
"我们三个的心脏..."马嘉祺的残影开始消散,他的手指穿过我掌心的蓝血,"都是牢笼。"
机械心脏突然停跳。世界安静得可怕,只听见蓝血滴落的"嗒嗒"声。抬起手,看见血珠悬在指尖,里面浮动着微型电路板的倒影。
机械心脏重新跳动的瞬间,我听见齿轮咬合的声音像生锈的剪刀。掌心的蓝血突然沸腾,在皮肤表面形成细小的电路纹路——和马嘉祺残影的数据流一模一样。
"校准完成。"贺峻霖的电子音突然变得清晰,机房所有屏幕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通风管里垂下的触须突然绷直,末端弹出注射器般的金属针头。
我踉跄着后退,后背撞上主控台。机械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胸腔里像塞了台失控的引擎。视网膜上闪过一串红色警告:记忆覆盖程序启动。
"不!"我抓起掉落的消防斧,却发现右臂完全不听使唤。金属关节反向旋转,将斧柄硬生生塞回我手里,"这他妈是什么鬼——"
针头刺入颈动脉的刹那,整个机房突然断电。黑暗中有无数细小的蓝光在流动,像倒流的星河。马嘉祺的残影出现在我面前,数据流组成的手指轻轻按在我机械心脏的位置。
"听着,"他的声音直接在我颅骨内震动,"蓝血会带你找到控制终端。当钟声响起时——"
触须突然剧烈抽搐。贺峻霖的电子音夹杂着尖锐的杂音:"隔离程序启动!"天花板裂开,暴雨般的记忆芯片倾泻而下。马嘉祺的残影被芯片洪流冲散前,最后的数据流在我手心拼出三个闪烁的字母:SOS。
身体突然失重。机房地板变成粘稠的液体,我像被冲进下水道的蚂蚁不断下沉。蓝血从耳鼻涌出,在坠落轨迹上留下发光的痕迹。下方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后背砸在冰冷的金属平面上。睁开眼,我站在一间圆形控制室里,四周墙壁由无数块屏幕拼接而成。每块屏幕都在播放不同的记忆片段:我穿着白大褂调试仪器,我往马嘉祺太阳穴插入芯片,我站在监控室里冷漠地注视手术过程。
正中央的控制台上,悬浮着三颗机械心脏的全息投影。它们以完全同步的频率跳动着,表面刻着相同的编号:07-07-07。
"终于见到本体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时我的白大褂下摆扫过控制台,胸前的工牌晃动着:"零号主管 林小鹿"。镜面墙壁映出我的脸——右眼变成了和马嘉祺一样的机械义眼,正闪烁着冰冷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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