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滴答声像把钝刀,一下下锯着苏晚晚的耳膜。她睁开眼,天花板上无影灯的残影还在视网膜上跳动。左手背的留置针连着输液管,透明液体在暴雪映照下泛着蓝光。
"苏女士?"穿灰西装的律师站在床边,公文包上沾着未化的雪粒,"莱恩先生派我来送合约。"
苏晚晚试着撑起身子,电极片在胸口扯出尖锐的疼。律师连忙递上文件,纸页翻动时带起的风吹落了床头柜的永生花——厉墨琛上周插在这里的,现在花瓣边缘已经发黑。
签字笔刚碰到纸面,病房门就被踹开。厉墨琛的西装下摆滴着水,领带歪在锁骨位置,露出喉结上那道抓痕。苏晚晚记得那是三天前自己用婚戒划的,现在结了暗红色的痂。
"你在干什么?"他声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律师往后退了半步,皮鞋踩碎一片干枯花瓣。苏晚晚没停笔,笔尖在"版权归属"条款上划出坚定的弧线:"如您所见,签字。"
厉墨琛抓起玻璃水杯砸向墙壁。碎片飞溅到病床上,有一片擦过苏晚晚的手腕,在留置针旁边拉出细长的血线。她看着血珠滚到合约上,正好晕开"厉氏集团"的烫金logo。
"那些设计稿的版权永远属于厉氏。"他掐住她下巴,拇指按在她苍白的唇上,"就像你永远是我妻子。"
苏晚晚突然笑起来,这个动作让唇瓣裂开,血沾在厉墨琛指腹:"就像子宫不属于我?"
厉墨琛瞳孔骤缩。他松开手去抓合约,输液架被带倒砸在监护仪上,心电图瞬间变成直线,警报声刺得人太阳穴发胀。苏晚晚趁机抽出病历本,泛黄的纸页在空中散开。
"找这个?"她抽出其中被撕掉半页的17页,"两年前的宫外孕诊断,厉总亲自撕的。"
厉墨琛僵在原地。雪花从没关严的窗户飘进来,落在病历本"习惯性流产"的诊断结论上。苏晚晚把染血的合约拍在他胸口:"版权费包含这次流产手术费,很公平。"
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保安的橡胶棍敲在门框上。厉墨琛突然抓住她手腕,留置针被扯脱,血从针眼喷出来溅在他衬衫前襟。苏晚晚没挣扎,看着自己的血在他心口位置洇开:"现在连血都是我的了?"
监护仪的警报突然停止,病房陷入诡异的寂静。苏晚晚听见雪粒敲打玻璃的声响,还有自己腕表秒针的走动——这是莱恩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表盘背面刻着工作室经纬度坐标。
厉墨琛顺着她视线看向腕表,突然暴怒地扯下床头呼叫铃。塑料外壳碎裂时,苏晚晚从枕下抽出一卷图纸,打火机的火苗舔上边缘:"最后一张婚纱设计图,厉总要验货吗?"
火焰腾起的瞬间,厉墨琛扑过来抢。图纸在他指间烧成灰烬,火星溅到西装袖口,烧出焦黑的洞。苏晚晚闻见羊绒燃烧的臭味,混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多么讽刺,此刻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车库准备好了。"律师在门口低声提醒。
苏晚晚扯掉病人腕带,塑料扣弹在厉墨琛下巴上。他条件反射去抓她胳膊,却只扯下半片病号服纽扣。金属纽扣滚到病历本扉页,停在那张露出半角的旧照片上——照片里年轻的设计师女孩站在米兰大教堂前,身旁穿阿玛尼西装的男人举着香槟杯,杯壁倒影中能模糊看见"莱恩国际"的旗帜。
厉墨琛的怒吼被电梯门隔绝。苏晚晚走进车库时,黑色迈巴赫正碾过什么东西发出脆响。她低头看见雪地里半枚变形的婚戒,铂金戒圈上"永生花"的刻字已经被轮胎磨平。
车窗降下来,莱恩的助理递过绒布盒:"您落在米兰的钥匙。"盒里的黄铜钥匙闪着光,柄端钻石拼成的"LW"在雪夜中格外醒目。苏晚晚把病历本扔进车载粉碎机,纸屑从排气孔喷出来,像一场小小的暴风雪。
后视镜里,厉墨琛的身影在雪幕中越来越小。苏晚晚转动腕表发条,听见机械齿轮咬合的轻响——和设计室里她最爱的老座钟声音一模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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