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招标会

暴雨过后的米兰机场泛着冷光。苏晚晚把登机牌塞进Gucci手包时，金属扣划破了指尖。血珠渗出来，在米色皮革上凝成暗红的一点。她盯着那点血迹，想起医院里医生欲言又止的表情。

"苏小姐，您确定要......"

"确定。"

候机厅的广播响起登机提示。苏晚晚起身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节奏她听了三年，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厉墨琛的呼吸带着龙涎香和雨水的气息。他伸手去抓她手腕，却在碰到之前被躲开。苏晚晚转身时裙摆扫过他西裤，Chanel五号的味道刺得他眼眶发疼。

"让开。"

厉墨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西装领口还沾着香槟渍，是刚才在酒店被那个白裙女孩泼的。现在那女孩正被保镖按在安检口，哭得睫毛膏都花了。

"晚晚，"他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孩子的事......"

苏晚晚突然笑起来。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点了点他胸口，那里别着厉氏董事会的金质徽章。"厉总现在想起来关心了？"她的指尖冰凉，"上周董事会投票罢免我设计总监职务的时候，您可是连眼皮都没抬。"

厉墨琛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想起那天会议室里，白裙女孩坐在他腿上喂他吃草莓的场景。当时苏晚晚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刚修改完的秋冬系列设计稿。

"我不知道你怀孕了。"他伸手想碰她的小腹，却在半空被打开。清脆的巴掌声引得路人侧目。

"你知道什么？"苏晚晚的声音很轻，"你知道她往我咖啡里加了多少次避孕药？知道她买通模特在秀场上扯烂我的主秀款？"她突然拽开厉墨琛的领带，露出锁骨上新鲜的吻痕，"还是只知道这个？"

厉墨琛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抓住苏晚晚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跳得厉害。"给我三个月，"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痕，"我清理干净这些......"

"厉总，"苏晚晚抽回手，从包里抽出张对折的纸，"这是今早签的东南亚市场合作协议。"她展开纸张，右下角龙飞凤舞的签名旁边，印着厉氏最大竞争对手的公司钢戳。

厉墨琛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他认得那个签名——三年前他手把手教苏晚晚练的，说这样签字才配得上厉太太的身份。

广播里开始最后一次登机呼叫。苏晚晚转身时，厉墨琛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他的手臂勒得她肋骨生疼，下巴抵在她发顶轻轻发抖。"别走，"热气喷在她耳后，"我错了......"

苏晚晚没动。她看着玻璃幕墙上两人的倒影：曾经天造地设的一对，现在像两具勉强拼在一起的残破玩偶。

"松手。"她说。

厉墨琛反而抱得更紧。他的嘴唇擦过她后颈，那里有颗他总爱亲吻的小痣。"你要什么我都给，"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股份、房产、甚至......"

苏晚晚突然狠狠踩在他脚上。厉墨琛吃痛松手的瞬间，她反手把登机牌拍在他脸上。"我要你尝尝被当众羞辱的滋味，"她后退两步整理裙摆，"就像你在时装周庆功宴上说的——'某些人不过是靠身体上位'。"

厉墨琛僵在原地。他想起那天晚上，白裙女孩趴在他耳边说看见苏晚晚从竞争对手房间出来。香槟杯折射的灯光里，他当众把婚戒扔进了冰桶。

登机口开始关闭。苏晚晚转身时，厉墨琛突然单膝跪地抓住她的裙角。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眼眶通红，昂贵的西装皱得像抹布。

"我怀孕了。"他说。

苏晚晚的脚步顿了一下。她低头看着厉墨琛颤抖的手指，那里戴着他们结婚时她送的袖扣——内侧刻着"SWW的私有物"。

"真巧，"她慢慢蹲下来，平视着他充血的眼睛，"我刚刚流产了。"说完从包里掏出个透明密封袋，里面是沾血的流产同意书，"签字的钢笔，还是你去年送的那支万宝龙。"

厉墨琛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盯着同意书上熟悉的签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去摸西装内袋——那里本该放着今早医院寄来的孕检报告。

"你调换了......"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苏晚晚已经站起来走向登机口。她的细高跟踩过刚才掉落的登机牌，上面目的地赫然写着厉氏刚失去的东南亚基地。

"苏晚晚！"厉墨琛的吼声引来保安，"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

她在安检门前回头，长发被空调风吹起。"厉总教我的，"红唇勾起残忍的弧度，"商战里没有夫妻。"

厉墨琛想冲过去时被保安拦住。他眼睁睁看着苏晚晚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他私人邮箱的界面——最新发送的附件正是厉氏下季度全部商业计划。

"忘了告诉你，"她的声音通过机场广播传来，"你电脑密码一直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子。"

飞机滑入跑道时，厉墨琛的手机疯狂震动。董事会群聊里炸开消息：竞争对手刚刚以苏晚晚的名义，收购了厉氏质押的全部股份。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厉墨琛跪在落地窗前，看着飞机腾空而起。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倒映出他左手无名指上深深的戒痕——那里本该戴着能调用十亿储备金的婚戒。

飞机冲破云层的瞬间，苏晚晚指尖的登机牌突然震动起来。她低头看向手机屏幕，厉氏集团内部系统的红色警报正在疯狂闪烁——「核心数据库遭遇入侵」。

空乘送来香槟时，她注意到杯底映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苏总监，"男人声音带着新加坡口音，"您要的厉氏珠宝线鉴定报告，比想象中更有趣。"

舷窗外的阳光突然刺眼。苏晚晚眯眼看着平板上刚收到的文件，那是三年前厉墨琛送她的蓝钻项链鉴定书。证书角落的检测日期，赫然写着她流产当天的日期。

"有意思。"她指甲划过屏幕上"合成碳硅石"的鉴定结论，突然轻笑出声。这条号称拍下南非矿场的"稀世粉钻"，此刻正在厉氏珠宝展柜里熠熠生辉。

新加坡转机厅的玻璃墙上，倒映出她拨通某个保密号码的身影。"王律师，"她对着空气整理耳环，"那份婚前协议补充条款，可以生效了。"

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厉先生上周刚质押的瑞士保险箱，需要现在清点吗？"苏晚晚的视线落在登机口电子屏上，那里正滚动播放厉氏股价暴跌的财经快讯。

"不急。"她挂断电话时，注意到VIP休息室里有道反光。穿驼色风衣的女人正用长焦镜头对准她，镜头盖上的刻痕是厉氏公关部的标记。

曼谷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苏晚晚在接机口看见举着"SWW"牌子的男人时，雨滴正顺着他的金丝眼镜往下淌。"林总亲自来接？"她没接对方递来的伞，"东南亚分公司的欢迎仪式真特别。"

林淮之的西装下露出半截医院手环："听说您航班提前，董事会刚结束就赶来了。"他伸手要接行李箱的瞬间，苏晚晚突然按住他手腕。袖口滑落处，新鲜的针眼排成规整的十字。

"胰岛素？"她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精味，"还是说，厉氏的新药临床试验又死人了？"林淮之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三年前在厉氏实验室，那些试药志愿者脸上出现过同样的惊恐。

黑色迈巴赫驶过湄南河时，苏晚晚的手机亮起陌生邮件。附件里是段监控视频：厉墨琛正把香槟泼在孕检报告上，而拍摄角度明显来自那个白裙女孩的项链摄像头。

"林总，"她突然降下车窗，让雨声吞没后半句话，"你说人在什么时候最不设防？"回答她的是急刹车声——前方十字路口，卡车司机正惊慌地指着突然起火的厉氏广告牌。

酒店套房的门卡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苏晚晚刚推开浴室门，就看见浴缸边缘搭着条湿漉漉的领带。那是去年米兰时装周限量款，全世界只有两条。

另一条现在正勒在厉墨琛助理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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