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领带与燃烧的遗嘱

曼谷的暴雨把酒店玻璃窗拍得啪啪作响。苏晚晚指尖的烟已经燃到尽头，烟灰缸里堆着三根同样长度的烟蒂。林淮之推门进来时，带进一股潮湿的冷气。

"厉氏的股价又跌了五个点。"他把平板递过来，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像某种濒死生物的心电图。

苏晚晚没接。她正盯着浴室方向，浴缸边缘那条湿漉漉的领带还在滴水。"查清楚了？"

"监控显示他昨晚十一点进的酒店。"林淮之的镜片蒙着层水雾，"奇怪的是，电梯里的画面被人为删除了三分钟。"

她突然笑起来，猩红的指甲戳向平板屏幕："看看这个。"那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厉墨琛的助理正把个牛皮纸袋塞给酒店服务员。"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林淮之的喉结动了动。他西装袖口下的医院手环露得更明显了，针眼周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可能是......"

"是我流产那天的病历原件。"苏晚晚的声音很轻，像在讨论明天早餐吃什么。她起身时真丝睡袍滑开一道缝，锁骨下方有道新鲜的抓痕。

林淮之猛地抓住她手腕："你见过他了？"

"你说哪个他？"苏晚晚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解开睡袍腰带。大片淤青从她腰间蔓延到肋下，形状像极了某个男人的掌印。"厉总的手，还是他助理的领带？"

林淮之像被烫到似的松手。他退后时撞翻了茶几，玻璃杯碎在地上的声音和雷声混在一起。"你故意的？"

"猜猜看。"苏晚晚弯腰捡起块玻璃碎片，锋利的边缘在她指腹压出白痕，"他掐着我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窗外闪电劈过，照亮她眼底的寒意。林淮之突然意识到，浴缸里那条领带的系法，和厉墨琛助理常打的那种一模一样。

"董事会半小时后到。"他转移话题时声音发紧，"需要准备什么？"

苏晚晚把玻璃片扔进烟灰缸，金属碰撞声惊得林淮之眼皮一跳。"准备收尸。"她拉开衣柜，里面挂着套纯黑西装，"顺便通知殡仪馆，厉氏很快要办两场葬礼。"

暴雨把酒店供电系统劈瘫痪的瞬间，苏晚晚正把婚戒扔进威士忌。黑暗里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有人从背后抱住她，龙涎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你输了。"厉墨琛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威士忌的灼热，"东南亚基地的合同有漏洞，董事会已经——"

苏晚晚反手把冰桶扣在他头上。冰块顺着他的西装领口往下滑，她趁机挣脱，高跟鞋踩在满地玻璃渣上发出脆响。"厉总查过那家公司的注册地了吗？"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厉墨琛看清了她手里的文件。那是份股权转让协议，受益人姓名栏赫然写着林淮之。"你和他......"

"比你想的早得多。"苏晚晚把文件拍在他胸口，"三年前你往我咖啡里加避孕药的时候，林医生就在隔壁诊室给我开维生素。"

厉墨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那个总是白大褂整洁的年轻医生，每次体检都坚持亲自为苏晚晚抽血。"所以孩子......"

"本来就不是你的。"苏晚晚的笑声像刀片刮过玻璃，"顺便说，你助理死前交代了不少事，比如怎么往试药志愿者静脉里注射空气。"

窗外炸响的惊雷掩盖了厉墨琛的怒吼。他扑过来时，苏晚晚早有准备般侧身，看着他撞碎茶几栽进满地玻璃渣。鲜血很快在他身下汇成暗红色的小溪。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她蹲下来，指尖沾了点他的血抹在唇上，"三年前的今天，你当着全公司说我是靠爬床上位的贱人。"

林淮之带着保安冲进来时，厉墨琛正试图用碎玻璃划自己手腕。苏晚晚夺过玻璃片的动作太急，掌心被割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别脏了我的地板。"她甩手把血珠甩在他脸上，"要死滚回你的厉氏大楼死。"

保安架走厉墨琛后，林淮之抓着她的手要包扎。苏晚晚抽回手，任由血滴在白色地毯上绽开朵朵红梅。"医院那边？"

"都安排好了。"林淮之的眼镜反射着诡异的蓝光，"只要厉墨琛的DNA报告一出，警方马上会以谋杀试药志愿者的罪名通缉他。"

苏晚晚走到窗前，暴雨中的曼谷像座正在沉没的钢铁森林。她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厉墨琛的助理被领带勒住脖子的最后三分钟，镜头始终对着床头柜上的胰岛素注射器。

"林医生。"她没回头，"你说人在注射过量胰岛素后，要多久才会停止挣扎？"

林淮之正在倒酒的手抖了一下，威士忌洒在他袖口的针眼上。"理论上......"

"就像这样？"苏晚晚突然转身，针管里的透明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林淮之还没反应过来，针头已经扎进他颈动脉。

他倒地时撞翻了落地灯，阴影里缓缓走出个穿驼色风衣的女人，手里拿着还在录像的手机。"处理干净。"苏晚晚把针管扔给她，"记得把视频发给厉董事长。"

电梯下行的过程中，苏晚晚对着镜子补口红。镜面突然映出个金发碧眼的服务生，推着餐车站在她身后。"夫人要的香槟。"他递来的冰桶里沉着枚U盘。

"告诉王律师，"苏晚晚把U盘塞进胸衣，"明早股市开盘前，我要看到厉氏所有质押股权强制平仓的通知。"

酒店大堂的电视正在播放突发新闻：厉氏集团太子爷涉嫌谋杀被捕，集团股价暴跌触发熔断。苏晚晚走出旋转门时，暴雨突然停了。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无声地滑到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跨国集团总裁似笑非笑的脸："苏总监的复仇大戏，比收购案精彩多了。"

苏晚晚没上车。她望着雨后初晴的天空，突然想起三年前被当众羞辱那天，也是这样的好天气。"秦总，"她拉开车门又停住，"知道为什么我选你合作吗？"

男人把玩着打火机，火焰映出他无名指上和陈年烫伤。"因为我们都曾被厉家烧得体无完肤？"

"因为你和我一样。"苏晚晚关门的力道刚好让车窗震了震，"喜欢看骄傲的人跪着哭。"

车子驶离时，后视镜里出现个熟悉的身影。厉墨琛不知怎么逃了出来，西装破烂地站在马路中央，手里举着个染血的牛皮纸袋。苏晚晚降下车窗，朝他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纸袋掉在地上的瞬间，秦总突然踩下油门。后视镜里，一辆卡车正朝厉墨琛站的位置疾驰而来。

"可惜了。"苏晚晚低头看刚收到的短信，发信人显示"殡仪馆"："两具尸体已接收，请问墓碑刻什么名字？"

她把手机扔出窗外，正好砸中路边电视墙。屏幕上，厉氏珠宝的广告突然切换成警方通报，厉墨琛满脸是血的照片占满整个画面。

秦总突然按住她后颈，力道大得让她皱眉。"苏晚晚，"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你确定要亲自去认领那具尸体？"

她挣开他的手，从手套箱摸出把枪上膛。"当然要亲自去。"枪管抵住秦总太阳穴时，她笑得像个热恋中的少女，"毕竟是我亲手勒死的。"

车后座突然传来手机震动声。苏晚晚单手翻开笔记本，屏幕上跳动着厉氏核心数据库的实时入侵进度——97%、98%、99%......

爆炸声从曼谷市中心传来时，百分百的进度条刚好跳成全红。

[未完待续]爆炸的余波震碎了劳斯莱斯的后窗玻璃，苏晚晚的耳膜被冲击波刺得生疼。她舔了舔嘴角的血腥味，枪管在秦总太阳穴上压出深红的印子。

"你早就知道数据库会自毁。"这不是疑问句。车窗外，厉氏大厦的火光把她的瞳孔映成琥珀色。

秦总喉结动了动，打火机的金属盖弹开又合上。"苏总监不也留了后手？"他目光扫过后视镜——三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车正呈品字形包抄而来。

苏晚晚突然调转枪口，子弹击碎挡风玻璃的瞬间，秦总猛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路面擦出刺耳鸣叫，她趁机扯开他衬衫领口，锁骨下方露出个新鲜的针眼。

"胰岛素？"她冷笑，"林淮之给你注射的剂量不够致死。"

越野车加速撞来的刹那，秦总突然掏出手铐扣住她手腕。金属链条在颠簸中哗啦作响，苏晚晚的指甲陷进他手背："警方的人？"

"国际刑警特别行动组。"他扯下领带露出肩胛处的电子追踪器，"厉氏跨国器官贩卖案盯了四年，没想到最后突破口在你身上。"

后座笔记本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屏幕跳出加密视频请求。苏晚晚用带血的手指按下接听，厉董事长布满老年斑的脸填满整个屏幕。

"晚晚，"老人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墨琛的尸体少了一截小指。"

她盯着视频角落里的冷冻柜，白雾中隐约可见厉墨琛青灰色的手。"真遗憾，"她转动被铐住的手腕，"那截指头现在在曼谷警局证物室，指纹匹配结果应该出来了。"

秦总猛地踩下刹车。后视镜里，越野车天窗探出的狙击步枪反射着冷光。"你提交了DNA样本？"

"用他掐我时的指甲屑。"苏晚晚突然扯开衣领，心口处的微型录音器还在闪烁红光，"顺便录下了他承认杀害志愿者的全过程。"

越野车撞上来的瞬间，她抬脚踹开车门。翻滚中手铐链条断裂，碎玻璃像冰雹般砸在后背。秦总扑过来护住她时，她闻到他身上龙涎香掩盖下的硝烟味——和厉墨琛助理死前衬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你杀了他。"苏晚晚的牙齿磕在他锁骨上，"用领带勒死他的根本不是林淮之。"

狙击枪的激光红点突然落在她眉心。秦总的手掌覆上来，掌纹里还沾着威士忌的黏腻。"现在你知道了，"他的呼吸喷在她睫毛上，"为什么董事会从不敢违抗我的命令。"

子弹击穿挡风玻璃的刹那，苏晚晚摸到了他后腰的匕首。金属没入血肉的触感让她想起三年前，厉墨琛第一次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时，刀柄也是这么凉。

秦总闷哼一声，血顺着西装下摆滴在她大腿上。狙击手突然调转枪口，远处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

"别动。"他按住她掏枪的手，沾血的拇指擦过她唇瓣，"你听。"

直升机广播正在循环播放泰语通告，关键词"国际通缉犯"反复出现。苏晚晚突然笑了，她摸出藏在鞋跟的微型引爆器，拇指悬在红色按钮上。

"猜猜看，"她贴近秦总血流不止的腹部，"厉氏地下三层的冷库里，现在还剩多少具志愿者尸体？"

越野车门被踹开的巨响打断了他的回答。穿防弹衣的特警鱼贯而入时，苏晚晚按下引爆器的动作被秦总的手枪走火掩盖。远处传来第二声爆炸，冲击波掀翻了两个正在逼近的警察。

"你输了。"秦总咳着血把她推向特警，"整个东南亚的犯罪证据都......"

苏晚晚突然咬住他耳垂，舌尖尝到咸腥的血。"秦警官，"她松开嘴时唇上沾着他的血，"你女儿在波士顿医院的VIP病房，用的是谁的肾脏？"

特警的手铐即将扣上她手腕的瞬间，曼谷全城的电子屏幕突然同时黑屏。三秒后，苏晚晚的脸出现在所有屏幕上，她背后是正在燃烧的厉氏大厦。

"举报人有奖。"视频里的她举起染血的病历本，"提供厉氏集团器官买卖线索的，奖励现金一亿泰铢。"

秦总夺过对讲机喊"切断信号"时，苏晚晚已经钻进特警车的驾驶座。引擎轰鸣中她降下车窗，朝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他女儿戴着呼吸机的实时监控画面。

"最后一课，"轮胎碾过碎玻璃发出爆裂声响，"永远别让猎物看见你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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