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血氧警报下的真相博弈

监护仪的警报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下锯着林逸涵的神经。她盯着平板电脑上三百个同步闪烁的红点，每个都对应着一个药品批号——正是母亲输液袋上那个被雨水晕开的数字。

"患者需要立即输血！"护士的声音从手术室门缝里挤出来。林逸涵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进平板电脑的充电口。周子杰的领带夹在警报灯下泛着冷光，他伸手去抢平板时，西装袖口擦过她湿透的校服袖管。

"你以为这些数字能证明什么？"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薄荷糖和血腥味的混合气息。林逸涵突然转身，奥数奖牌的金属边缘划过他下巴，留下一道细长的红痕。

走廊尽头的消防柜玻璃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周子杰抓住她手腕的力道让帆布鞋在积水里打滑，她后背撞上自动贩卖机，罐装咖啡哗啦啦砸下来。其中一罐滚到护士站下面，标签被血水浸透后，露出底下"实验用药"的钢印。

"放开。"林逸涵的声音比手术刀还冷。她抬起膝盖时，周子杰侧身避开，却让她看见他衬衫第三颗纽扣的线头——和三个月前她在图书馆帮他缝的那颗一模一样。

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突然加速。林逸涵趁机挣脱，奖牌链子缠住了周子杰的领带夹。金属摩擦的刺响中，她看清那根本不是钢笔——是微型注射器，针尖还沾着淡黄色液体。

"教材科仓库。"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在念奥数题，"那些红点都在图书馆西区，对吧？"平板电脑的蓝光映着她半边脸，另外半边藏在阴影里。周子杰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逸涵摸到母亲枕头下的止血钳，冰凉金属贴上他手腕内侧的静脉。"现在输血还来得及，"她感觉到他的脉搏在指尖下狂跳，"或者你更想跟警察解释这些批号？"

手术室的门突然洞开。穿无菌服的医生举着血浆袋，袋口标签被撕掉一半，但残留的编码和奖牌编号尾数相同。林逸涵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不是巧合，是父亲生前教她的数字谜题。

"需要家属签字！"医生的口罩被呼吸打得一起一伏。周子杰趁机想跑，却被她拽住领带扯回来。真丝面料擦过她虎口的伤口，血珠溅在平板屏幕上，正好盖住某个闪烁的红点。

林逸涵突然笑了。她松开领带，沾血的手指在平板上一划——所有红点瞬间重组，拼出明德高中的平面图。图书馆西区的阴影里，有个用红点标出的密室入口。

"2019年奥数决赛第七题。"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用斐波那契数列解码药品批号，最后会指向圆心。"奖牌在她掌心转了个圈，金属反光在周子杰脸上割出明暗交界线。

警车的蓝光透过雨帘在走廊地砖上流淌。周子杰突然抓住她肩膀，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捏碎。"你根本不知道牵扯多少人，"他的声音在发抖，"包括你妈的主治医生。"

手术灯第三次熄灭。林逸涵听见母亲虚弱的咳嗽声，混着心电监护仪不规则的蜂鸣。她掰开周子杰的手指，发现他无名指内侧有块烫伤——和图书馆那本《有机化学》扉页上的烟头印形状相同。

"王主任的咖啡。"她突然说，声音很轻，"每次查房都带着保温杯，但从来不喝。"平板电脑在这时自动刷新，监控画面切到教材科仓库——三百个贴着试剂标签的纸箱正在被搬上货车。

警报声突然变成持续长鸣。林逸涵冲向手术室，却被周子杰拦住。他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住院腕带——姓名栏被胶带覆盖，但条形码和母亲输液袋上的一模一样。

"现在你明白了？"他喘着粗气，领带夹在警报灯下泛着诡异的紫光。林逸涵的视线模糊了一瞬，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周子杰在图书馆帮她擦头发时，手腕上还没有这条带子。

平板电脑从她手里滑落，砸在地上弹开了后盖。电池槽里粘着张折叠的纸，展开是半张奥数竞赛的草稿——正是她当年帮周子杰作弊时用的演算纸，边缘还沾着咖啡渍。

警笛声近在咫尺。林逸涵弯腰去捡平板，后颈突然一凉——周子杰的领带夹抵在她皮肤上，针尖刺破表皮时带着细微的刺痛。她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喷在耳畔，带着绝望的颤抖。

"别回头。"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看监控。"平板屏幕上，货车正在倒车，车厢门缝里露出半截校服袖子——和她身上这件转校生制服是同款。

手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穿病号服的女人跌出来，输液架砸在地上发出巨响。林逸涵浑身血液凝固——那是母亲，氧气管还挂在耳朵上，手里攥着被血浸透的纱布。

"涵涵..."母亲的声音比呼吸还轻，"仓库地下..."周子杰的领带夹在这时脱落，针管掉进积水里，溅起带药味的浪花。林逸涵扑过去接住母亲，摸到她病号服口袋里硬物——是把钥匙，齿痕和奖牌边缘完全吻合。

警车的探照灯穿透雨幕射进走廊。林逸涵抬头时，看见周子杰站在破碎的应急灯下，西装后背全湿了，布料紧贴脊椎的弧度。他做了个口型，像是"对不起"，又像是"快走"。

平板电脑突然黑屏。在最后一丝反光消失前，林逸涵看见钥匙齿痕在屏幕上投下的阴影——正好是斐波那契螺旋的起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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