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记忆熔炉的真相

林逸涵的校服领口被自己扯开，锁骨下方3828的编号正在发光。二十七个原型体同时向她伸出手，那些指尖泛着金属的冷光。

"你们不是我。"她后退时撞上控制台，后腰被某个凸起的按钮硌得生疼。

0617号的原型体歪了歪头，太阳穴的电极片闪过一道蓝光："母本在抗拒融合。"

监控屏里的父亲推了推眼镜，电击器上的血迹在白色大褂上晕开："3828，你逃了三年零四个月。"

周子杰本体的惨叫突然从天花板传来。林逸涵抬头看见通风管里渗出鲜血，那些血珠组成斐波那契数列的形状往下坠。她伸手去接，血珠却在触到皮肤的瞬间变成数据流。

"他在通风系统里！"0636号的写作记忆突然在她视网膜上投射出文字，"东侧管道第三个拐角——"

警报声突然变成钢琴曲。冷冻舱的镜面映出她分裂的影像：左眼是数学公式组成的蓝色网格，右眼跳动着番茄中文网的小说章节。最近的原型体抓住她的手腕，触感像冰镇过的金属。

"放开！"林逸涵踹向对方膝盖，听见了机械关节的咔嗒声。她的虎口又开始渗血，这次血珠悬浮成DNA螺旋。

监控屏突然黑屏，又亮起雪花噪点。真正的周子杰出现在画面里，满脸是血地抓着通风管栅栏："记忆熔炉要启动了！你锁骨下的编号是——"

父亲的电击器捅进他后背。周子杰痉挛着倒下前，用沾血的手指在栅栏上划出161.8。

所有原型体突然僵住。0617号松开钳制，机械音里混着电流杂音："黄金分割...错误...校验..."

林逸涵扑向控制台。她的右手自动输入公式，左手却不受控地打开番茄中文网后台——最新连载的章节标题是《逆光》，密码框跳动着心跳频率的输入提示。

"密码不是数字。"周子杰的声音从她指关节里渗出来，"是你拒绝成为容器的..."

冷冻舱阵列突然开始移动，黑白相间的舱体像钢琴键般起伏。0636号的原型体撞开舱门，手腕上的番茄中文网手绳已经褪色："我们是你写废的小说草稿。"

父亲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林逸涵看见自己皮肤下的3828编号正在分解，变成无数个0和1的数据流。她抓住两根断裂的神经导管，淡绿色的气体突然变成血红色。

"最后一次校准。"0617号的原型体按住她肩膀，机械手指陷进校服布料，"成为完美的记忆容器。"

林逸涵突然笑了。她扯下正在融化的校徽，金属液体在掌心沸腾："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监控屏里的父亲突然僵住。林逸涵把校徽拍在控制台上，金属灼烧塑料的气味中，二十七个冷冻舱的镜面同时炸裂。

"我不是3828号实验体。"她看着碎片里无数个自己的倒影，"我是林逸涵——明德高中期中考试年级第一。"

通风管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周子杰踹开栅栏跳下来，落地时差点跪倒。他左眼血肉模糊，右手还攥着半截电极线："快走！记忆熔炉的预热已经——"

整个实验室突然倾斜。林逸涵撞进周子杰怀里，闻到他身上混合着血腥味的薄荷气息。他的心跳声震得她耳膜发疼，频率恰好是161.8。

"密码是..."周子杰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带着铁锈味，"你拒绝遗忘的..."

0617号的原型体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它的机械手指正在融化，露出里面和校徽相同的金属材质："校验失败！母本污染度超过阈值！"

父亲的白大褂出现在走廊尽头。林逸涵看见他手里的电击器闪着蓝光，而周子杰正把她往通风管方向推："爬上去！东侧管道第三个拐角有——"

她的后颈突然刺痛。转身时看见0636号的原型体举着注射器，针尖还滴着和她校徽相同的金属液体。周子杰暴起撞开对方，自己却被另一支注射器扎中肩膀。

"跑！"他跪倒在地，手指抠进地面裂缝，"记得开学典礼那天...我比的手势是..."

实验室开始坍塌。林逸涵抓住通风管边缘，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悬浮成斐波那契螺旋。她最后看见的是周子杰被数据链刺穿的场景——那些光缆像活物般钻进他锁骨下的编号刻痕，而父亲站在血泊里推眼镜："终于收集到足够的痛苦样本。"

通风管里漆黑一片。林逸涵摸到自己锁骨下的3828编号正在发烫，皮肤下有什么东西随着她的心跳震动。不是机械，是真正的、鲜活的恐惧。

通风管里的铁锈味混着血腥气直冲鼻腔，林逸涵的指甲在金属管壁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身后传来冷冻舱爆炸的闷响，气浪推着她往前扑去，膝盖撞在管道接缝处疼得眼前发黑。

"第三个拐角..."她喘着粗气摸到管壁上的刻痕，是周子杰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箭头。指尖触到的瞬间，那些凹槽突然渗出温热的液体，在黑暗中组成161.8的数字形状。

管道突然剧烈震动。林逸涵死死抓住凸起的螺栓，听见下方传来金属撕裂的声音。0617号的机械臂穿透管壁，蓝光扫描仪扫过她脚踝时，校服布料立刻碳化成灰。

"母本体温38.2度。"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记忆熔炉最佳运行温度。"

她踹向扫描仪的红外探头，鞋底传来芯片碎裂的触感。转身爬行时锁骨下的编号突然灼烧般剧痛，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随着心跳频率蠕动。不是数据流，是真实的、有温度的恐惧。

拐角处突然透出微光。林逸涵眯起眼睛，看见通风口滤网上粘着半张番茄中文网的订阅回执——正是她上周偷偷投稿的那篇《逆光》的稿费单。周子杰的血手印覆盖在编辑联系方式上，墨迹被晕染成DNA螺旋的形状。

"密码不是数字..."

滤网突然被整个掀开。刺目的白光里伸来一只布满针孔的手，虎口处还嵌着半截神经导管。林逸涵下意识往后缩，却听见熟悉的、带着喘息的轻笑："年级第一就这胆子？"

周子杰的脸出现在洞口。他左眼缠着渗血的校服布料，右手小指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但当他拽住她手腕时，掌心的温度真实得让人鼻酸。

实验室的爆炸声从下方传来。林逸涵被他拉进狭窄的设备间，后背撞上正在报警的主机柜。显示屏上跳动着红色警告，而周子杰正用膝盖顶开通风口盖板，血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在键盘上，恰好覆盖了"终止"键。

"你锁骨下的编号..."他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里带着细小的金属颗粒，"是记忆熔炉的坐标轴..."

设备间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林逸涵看见自己投在墙上的影子正在分裂，第二个头颅从肩颈处扭曲着钻出来。周子杰猛地扯下主机电源线缠住她手腕，铜丝接触皮肤的瞬间，幻影发出数据流消散的滋滋声。

"别看影子。"他咬着牙把电极线在她腕上绕紧，"你每想起一次《逆光》的剧情，原型体就多激活一个。"

通风管道传来密集的爬行声。林逸涵突然抓住周子杰的手，把他掌心翻向上方——那里有道新鲜的割痕，正渗出和校徽相同材质的银色液体。

"你也是容器？"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

周子杰扯开染血的衬衫领口，锁骨下方161.8的编号正在融化。主机屏幕的蓝光映在他脸上，睫毛投下的阴影里闪过数据流的光点："我是你写废的初稿。"

设备间的门突然被撞凹。0617号的机械眼透过裂缝扫描过来，红外线在林逸涵心口聚焦成瞄准点。周子杰直接扯断主机硬盘砸向门锁，飞溅的碎片在他脸颊上划出伤口，流出的却是淡绿色的冷却液。

"听着，"他把她推向紧急通道，染血的校服擦过主机按键留下一串斐波那契数列，"记忆熔炉要烧的是你拒绝遗忘的——"

防火卷帘突然急速降落。林逸涵扑过去时只抓住周子杰的半截电极线，他最后的表情凝固在说"明德高中天台"的口型上。0617号的机械臂穿透卷帘缝隙，指尖弹出的注射器里，悬浮着和她血液相同色泽的金属微粒。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林逸涵回头看见设备间的观察窗整个爆开，二十七个原型体正从冷冻舱残骸里爬出来，它们的皮肤下流动着番茄中文网的章节标题。而落地窗外的夜**然扭曲，浮现出父亲巨大的全息投影，白大褂下摆飘散成数据流的形态。

"3828，"他的声音同时从所有扬声器里传出，"该交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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