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房显影
法医实验室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我盯着第五具尸体嘴角的伤口
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钝器反复切割，与前四个案子中手术刀般精准的切口截然不同
“模仿犯罪”法医谢姐摘下手套
“但模仿者不知道原版用的是特制弧形手术刀，这种刀能在嘴角创造出完美的微笑弧度”
我翻看死者资料：
王奕，32岁，便利店夜班员工，有轻微盗窃前科
“他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为什么凶手要杀他？”
“也许因为他被误认为是微笑杀手？”
谢姐耸耸肩
“媒体曝光后，他成了网络暴民的目标”
我口袋里的照片沉甸甸的——似风留下的那张“作品三号”
为什么叫"三号"？如果按照时间顺序，这个女孩应该是第四个受害者
手机震动，物证科发来消息：「千祈姐，似风工作室的血液分析有结果了
现场血迹确实属于他和另一个未知男性，但有个异常点——似风的血迹中有麻醉剂成分
我皱起眉头
法医报告显示，受害者体内从未发现过麻醉剂
凶手享受他们的清醒与恐惧
旧城区艺术仓库4号楼在雨中显得阴森破败
我出示警徽，管理员嘟囔着打开似风工作室的门锁
“那小子怪得很”管理员吐着烟圈
“经常半夜还亮着灯，有一次我看见他在冲洗一些...不太正常的照片”
“什么照片？”
“尸体之类的吧，黑白的，艺术家的东西我不懂”
他递给我钥匙就匆匆离开了，仿佛害怕沾染什么不洁之物
工作室比案发现场照片中整洁许多，显然被彻底清理过
我戴上手套，开始检查暗房
红色安全灯下，放大机旁整齐摆放着几排化学药剂
我注意到定影液桶边缘有干涸的血迹
暗房角落有个上锁的金属柜
我用别针撬开锁，里面是几十个标注着日期和代号的底片盒
最近的一个写着“W-4”里面空空如也
“W系列...”我翻找之前的盒子，在“W-3”中发现一张遗漏的底片
我迅速将它放入放大机，显影液中渐渐浮现出一张女孩的脸——正是“作品三号”那个受害者，但照片中她还活着，眼神充满恐惧
照片右下角有个模糊的倒影——拍摄者的轮廓
我拿出放大镜，倒影中的人左手拿着相机，右手似乎握着什么细长的物体...
“找到你想要的了？”
我猛地转身，配枪已经握在手中
似风倚在暗房门框上，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高领毛衣，腹部伤口处隐约透出血迹
“你是怎么─ ─”
“逃脱监视？”他微笑着走进暗房，红色灯光给他的皮肤涂上一层血色
“警察总是低估艺术家的创造力”
我保持举枪姿势：“站在那里别动，你涉嫌——”
“我没有杀那个人”他打断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便利店监控的完整版，证明我的清白”
“这不能解释你为什么逃跑，还有...”我指着显影盘中的照片，“这是怎么回事？”
似风凝视着照片，眼神突然变得柔软："她叫温蒂，22岁，美术学院学生，三个月前来找我拍肖像集”
“然后呢”
“然后她失踪了”他轻轻触摸照片上女孩的脸
“直到上周，我发现她成了「微笑杀手」的第三个作品”
我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你怎么会有她生前照片？警方从未公布受害者身份”
“因为我认识她们所有人”
似风从墙上取下一张合影，上面是四个年轻女孩，“温蒂、玛莎、筱、阿影...我的模特，我的缪斯”
我看向照片，突然认出了其中一个女孩——阿影
第四个受害者，嘴角有蝴蝶纹身的那个
但照片上有四个女孩，而目前只有三个受害者...
“谁是第四个女孩？”我指着照片中最年轻的那个
似风的眼神变得深邃：“那是开始，也是结束”
他突然咳嗽起来，捂住腹部的伤口，指缝间渗出鲜血
我下意识上前一步，又强迫自己停下“你需要去医院”
“我需要真相”他踉跄着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她们都死了，除了她，为什么？”
“谁？”
“照片里的第四个女孩”似风的声音变得嘶哑
“她才是第一个...但她逃走了...”
他的身体突然前倾，我不得不接住他
他的额头滚烫，呼吸急促，显然伤口感染了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嘴唇蠕动说出一个名字
“轩医生...找轩医生...”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似风的情景
医生说他因伤口严重感染引发败血症，能活着到医院已经是奇迹
“他说胡话了吗？”医生调整着输液速度
“提到一个轩医生”
“啊，轩静雯”医生点头
“市立医院精神科主任，似风的主治医师，他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从两年前开始定期接受治疗”
「两年前？」那正是第一个相似案件发生的时间
我翻开似风的病历，在既往史一栏看到一行小字：
「患者声称目睹女友自杀，但警方未找到尸体」
手机突然响起，是洛队：“千祈，查到了！那个DNA属于一个叫轩静雯的医生，他妹妹轩华深两年前失踪，案件与第一个微笑杀手案手法相似，但当时没引起重视”
我看向病房里的似风，一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形：
“洛队，静雯医生现在在哪？”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他三天前请假了，诊所护士说他是接到一个病人的电话后匆忙离开的”
“什么病人？”
“没说名字，只说是「最重要的作品」”
病房里，似风的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我冲进去，看见他睁大了眼睛，嘴唇发紫，手指死死抓住床单
“室颤！准备除颤！”医护人员推开我
在混乱中，似风的目光锁定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几个字：
“画廊...地下室...救她...”
然后他的身体被电流击中，剧烈弹起又落下
医护人员继续抢救，而我站在原地，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冲出医院，雨水打在脸上如同冰冷的针
如果我的猜想是对的，那么真正的“微笑杀手”根本不是似风，而是——
手机地图显示，轩医生在市艺术区有一间私人画廊
雨越下越大，但我知道，在那里等待我的将是这个案件最黑暗的核心
而似风，他会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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