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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羡安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徐曼'.
震动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黄子弘凡的眼皮动了一下,但没睁开.
丁羡安瞥了一眼,没理会,继续书写.
手机固执地震动着,停了.
几秒后,再次响起,大有不接不罢休的架势.
丁羡安终于放下笔,拿起手机,划开接听,声音是惯常的冷调.
丁羡安.:“说。”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徐曼高亢又焦急的声音.
透过听筒隐隐约约传出来,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异常清晰.
徐曼:“我的祖宗!你可算接了!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徐曼:“哎哟吓死我了!看到新闻我差点背过气去!”
徐曼:“黄子弘凡呢?他没事吧?你们俩这真是...”
丁羡安.:“有事说事。”
丁羡安打断她,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徐曼:“哦哦!正事正事!”
徐曼立刻切入主题,语速飞快.
徐曼:“两件事!”
徐曼:“第一,你人没事就好,好好养伤!”
徐曼:“第二,《灯下尘》!《灯下尘》的初稿你撕了?!”
徐曼:“我助理去你公寓送资料,看到垃圾桶里全是碎纸!”
徐曼:“上面还有字!是不是《灯下尘》?是不是?!”
丁羡安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沉默了一瞬.
对面沙发上的黄子弘凡,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神幽深.
丁羡安.:“是。”
丁羡安承认得很干脆.
徐曼:“天呐!丁羡安!你疯了吗?!”
徐曼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带着痛心疾首.
徐曼:“那本《灯下尘》!你知道出版社寄予多大期望吗?”
徐曼:“那是你沉寂三年后的重磅回归!”
徐曼:“是你跳出'黄子弘凡'这个标签,真正书写你自己的开始!”
徐曼:“大纲我们开会讨论了多少次!你熬了多少夜!你说撕就撕了?!”
丁羡安.:“写不出来。”
丁羡安的声音依旧平静.
丁羡安.:“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徐曼:“写不出来?!”
徐曼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徐曼:“你丁羡安会写不出来?你糊弄鬼呢!”
徐曼:“是不是因为黄子弘凡?是不是因为他出事?”
徐曼:“我告诉你丁羡安!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因为...”
丁羡安.:“徐曼。”
丁羡安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丁羡安.:“《灯下尘》结束了。”
丁羡安.:“现在,我有新的书要写。”
徐曼:“新的书?”
徐曼一愣,随即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徐曼:“什么书?什么题材?大纲有了吗?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
丁羡安的目光,越过手机,平静地落在对面沙发上的黄子弘凡身上.
黄子弘凡也正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带着一丝探究和...不易察觉的紧张.
丁羡安.:“书名《小心》。”
丁羡安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
几秒后,徐曼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颤抖.
徐曼:“《小心》?你...你是说...黄子弘凡车祸时喊的那句...'小心'?!”
徐曼:“你拿这个当书名?!”
徐曼:“我的天!丁羡安!你真是个天才!这名字绝了!”
徐曼:“话题度爆炸!深度也有了!快!快跟我说说!这本书写什么?”
徐曼:“是不是还写他?写他这次的车祸?写他的心理重建?写他放弃西区...”
丁羡安.:“不。”
丁羡安再次打断她,目光依旧锁在黄子弘凡脸上,一字一句地说.
丁羡安.:“写我。”
徐曼:“写...写你?”
徐曼彻底懵了.
丁羡安.:“对。写我。”
丁羡安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清晰无比.
丁羡安.:“写我这个躲在文字背后的观察者,是怎么被拖进风暴眼。”
丁羡安.:“怎么被当成'田野',怎么...”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准确的词.
丁羡安.:“...怎么差点被撞碎的。”
丁羡安.:“写'小心'这两个字背后,那个推人的,和被推开的。”
丁羡安.:“写契约,写样本,写价值,也写...那点该死的'可惜'。”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徐曼显然被这巨大的转折和信息量冲击得无法言语.
黄子弘凡的呼吸,在丁羡安说出“写我”两个字时,骤然屏住.
他坐直了身体,眼神锐利如鹰隼.
紧紧攫住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徐曼:“丁羡安...”
徐曼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小心翼翼.
徐曼:“你...你是认真的?这...这和你之前的风格完全不同!”
徐曼:“这太...太私人了!太危险了!你确定你要把自己...”
丁羡安.:“我很清醒。”
丁羡安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丁羡安.:“这本书,要么是《小心》,要么什么都不是。”
丁羡安.:“契约已经成立,田野就在眼前!我写定了。”
徐曼:“田野?契约?我的老天爷...”
徐曼:“丁羡安,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跟谁签契约了?黄子弘凡?”
徐曼的声音充满了困惑和担忧.
丁羡安.:“这你不用管。”
丁羡安语气不容置疑.
丁羡安.:“书我会写。”
丁羡安.:“题材、方向、书名,就这样。”
丁羡安.:“后续需要安静,没事别打扰我,挂了。”
不等徐曼再说什么,丁羡安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病房再次陷入死寂,但气氛已然不同.
丁羡安将手机扔回床头柜,重新拿起笔.
这一次,她没有立刻书写.
而是抬起头,迎上黄子弘凡那灼热得几乎要将她洞穿的目光.
丁羡安.:“听到了?”
她问,语气平静无波.
黄子弘凡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
黄子弘凡.:“听到了...你说...写你?”
丁羡安.:“对。”
丁羡安点头,目光坦荡.
丁羡安.:“契约是双向的。”
丁羡安.:“你把自己当成田野摆在我面前。”
丁羡安.:“同样,我也把自己打开,作为交换。”
她点了点自己的笔记本.
丁羡安.:“从现在开始,我们都是样本,也都是观察者。”
丁羡安.:“记录彼此在风暴中心的每一次崩塌和重建,这很公平。”
黄子弘凡死死盯着她,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找到一丝裂痕,一丝动摇.
一丝属于“丁羡安”这个人而非“观察者”的情绪.
但他失败了.
她的眼神依旧像深不可测的寒潭.
黄子弘凡.:“公平?”
他扯了扯嘴角,笑容苦涩.
黄子弘凡.:“丁羡安,你告诉我,这世上还有什么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吗?”
黄子弘凡.:“连你自己的命,你自己的痛苦,你都能拿来做交易的筹码,拿来做你书里的材料!”
黄子弘凡.:“你告诉我,这公平吗?”
丁羡安.:“公平是弱者的奢望。”
丁羡安的声音毫无起伏,像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定理.
丁羡安.:“强者的世界里,只有价值交换和后果承担。”
丁羡安.:“我承担我选择的后果,你承担你的。”
丁羡安.:“仅此而已。”
她低下头,重新将笔尖对准纸张.
丁羡安.:“现在,安静。”
丁羡安.:“样本需要休息,观察者需要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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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灯下尘一开始就是三年前的书,只是丁羡安现在还在写而已
Me:这三年她一直在写灯下尘
Me:但现在她决定不写,是因为灯下尘更多的是科技数据,现在的她因为黄子改变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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