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老身先说!"周媒婆亮出缠枝莲纹的庚帖,"柴公子愿以城南三百亩水田作聘!"
赵媒婆不甘示弱地抖开礼单:"柴家另添西域夜明珠十斛!"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梁府今早被抄了..."
阿璃的银簪"当啷"掉在地上。郦娘子喜得直念阿弥陀佛,却见女儿突然提起裙摆冲向后院——柴安正趴在墙头揉膝盖,朝霞将他青衫染成绯色。
"柴、安!"阿璃抓起扫帚,"你搞什么鬼?"
墙头青年笑得像偷腥的猫,扬手抛来一朵带露的木樨花:"璃儿,我来讨那日咬我的医药费——"花瓣纷纷扬扬落满她肩头,"用你一辈子还,如何?"
晨光中,扫帚"咣当"倒地。东厢房窗口,康宁和好德咬着手绢直跺脚;西墙根下,范良翰正给福慧揉着昨晚被鸡毛掸子打红的手心。
满院秋色里,唯有那尊金摩柯罗多像在佛龛中微笑,掌心向上,似在接住所有圆满。
………………
月下。
阿璃攥着绣帕站在柴安面前,夜风卷着桂花香拂过两人衣角。
她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柴公子当真要娶我?"
柴安轻笑,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纸页:"这是令尊当年在洛阳任县丞时的手札,最后一页写着——'吾女阿璃,当配折梅君子'。"
月光下,纸页上"梅"字的墨痕深深晕开,像一滴陈年旧泪。
阿璃指尖微颤,却仍强自镇定:"我有三约,公子若不应,今日便当从未见过这手札。"
"其一,"她竖起一根手指,"柴家后宅永无二色。"
柴安解下腰间玉佩置于石桌上,玉上"安"字被一道裂痕贯穿:"这是我十四岁砸碎父亲纳妾茶盏时划破的。"
"其二,"阿璃又竖一指,"若无子嗣,只许过继范家子弟。"她故意不提柴家宗亲,因知晓范良翰与福慧所出子嗣必受郦家教养。
柴安忽然从袖中抖出份地契:"上月已买下与郦家相邻的宅院,将来孩儿们跑错门都方便。"
阿璃耳尖泛红,强撑着竖起第三指:"若我早亡..."
"那我便学王献之,"柴安打断她,指尖划过石桌上未干的夜露,"终身不娶是假话,但三年后娶的新妇——"
他突然将露水弹向她眉心,"定是奈何桥上追回来的你。"
阿璃别过脸去,却掩不住唇角弧度:"油嘴滑舌。"她抓起父亲手札转身便走,忽又停步,"想要我点头,就去洛阳折枝白梅来。"
柴安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忽然高声道:"可是要净慈寺后山那株?你七岁时摔断腿那日,令尊抱着你指过的那株?"
阿璃猛地回头,鬓边银簪穗子乱晃:"你怎会知...………"
"璃儿,"柴安晃了晃手中另一页纸,那是她幼时描红的《梅赋》,"你父亲早将你托付给折梅人,只是你不知那折梅人姓柴。"
夜露"啪"地坠在笺纸上,晕开"吾友柴公"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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