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啪——"
柴家正厅的门被猛地推开,阿璃一袭素衣立在阶前,发间银簪寒光凛冽。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郦娘子,目光如刃直刺柴娘子:"好一个高门大户的做派!"
满厅寂静,连琉璃缸里将死的金鱼都惊得摆了尾。
阿璃抓起案上礼单撕得粉碎,纸屑雪般落在柴娘子脚边:"既然柴家嫌我们郦家晦气——"她突然摘下腕上定亲的羊脂玉镯,脆响声中玉碎四溅,"这婚事,就此作罢!"
柴娘子霍然起身,佛珠串"哗啦"散了一地。阿璃却已挽起母亲和大姐转身,裙裾扫过门槛时,一枚玉镯碎片正巧扎进"福"字绣墩——那是柴安出生时,柴老爷亲手置办的物件。
院外春阳正好,阿璃摸出袖中绣了一半的嫁衣花样,任它飘进柴家荷花缸。金线凤凰遇水化开,染得一池浊红。
柴安风尘仆仆地踏入府门,怀中白梅犹带洛阳晨露。
他指尖还沾着净慈寺的香灰,却见阿璃红着眼眶冲出府门,福慧搀着郦娘子紧随其后,一行人竟对他视若无睹。
"这是......"他怔在原地,梅枝上的花瓣簌簌落了三四片。
"儿啊!"柴娘子扑过来攥住他衣袖,帕子往眼角一按,"郦家好生无礼!突然就要退亲,还撕了礼单砸了信物——"她突然瞥见儿子衣襟里露出的梅枝,声音陡然尖利,"你竟真去给她折梅?!"
柴安盯着廊下那滩碎玉——分明是阿璃日日戴的定亲镯。
他弯腰拾起半片残玉,内侧"永结"二字被血丝般的沁色缠绕。
母亲还在耳畔哭诉,他却突然嗅到玉上残留的硝石味——那是阿璃发怒时,惯会捏碎的香药丸子。
"母亲。"他缓缓松开梅枝,任它砸在青砖上,"您动过我书房锁着的紫檀匣了?"
柴娘子倒退半步,绣鞋正踩碎一朵白梅。
满院死寂中,柴安解下腰间玉佩——那上面"安"字的裂痕,此刻竟与碎玉严丝合缝。
柴安叩响郦家院门时,檐角铜铃正被暮风吹得凌乱。
门缝里透出阿璃半张脸,却在看清来人后"砰"地合上门栓。
"六娘!"他掌心抵住门板,洛阳带回的梅枝在臂弯里乱颤,"至少告诉我缘由——"
门内传来衣料摩挲声,阿璃的剪影停在窗纸上良久,最终只轻声道:"梅枝...很好看。"
柴安突然踹开脚边碎石——正是当日被郦家退回的定礼金鱼缸碎片。
他盯着门缝里那抹倏然退后的裙角,忽从怀中掏出一卷泛黄的婚书:"你父亲临终前,亲手将此物交予我爹......"
院内绣绷翻倒声清脆,阿璃的呼吸明显一滞。
柴安趁机将婚书塞进门缝,纸卷展开处,"永结同心"四字下赫然并列着两个血指印——一个是郦父的,另一个竟是柴娘子年轻时的私章。
夜风卷着残梅掠过门楣,柴安的声音突然哑了:"现在,能见我了吗?"
门内传来极轻的抽泣,但门栓始终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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