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柴安驻足观望,只见杜仰熙笔走龙蛇,墨色山水在壁上渐次浮现——奇峰险壑间,竟隐约可见洛阳净慈寺的轮廓。最后一笔落下,香柱灰烬恰好断落。
"好画。"柴安不禁赞叹,忽觉画角题跋字迹熟悉,"我们可曾在......"
杜仰熙转身,目光在柴安腰间玉佩上停留:"去岁重阳,柴公子在潘楼替某解过围。"
柴安恍然,当即向刘塘拱手:"世伯,这位杜兄既有才学,何不成人之美?"
刘塘眯眼打量二人,忽瞥见食盒上郦家五福斋的标记,嗤笑道:"罢了,看你面子——横竖比你强,至少没被姑娘家退亲!"
柴安面色一白。
杜仰熙收笔时,指尖在壁画角落轻轻一抹。众人散去后,柴安无意间瞥见那山涧深处,竟藏着一行蝇头小楷:
"刘塘池浅难容月,自诩龙门原是鳖。"
墨色未干的字迹,在阴影处若隐若现。
雪夜伏杀
刘塘摔碎茶盏时,碎瓷溅上那幅新绘的壁画,墨色山水间顿时裂开一道狰狞的缺口。他盯着角落里渐渐显形的讽刺诗句,额角青筋暴跳:"给我打断那书生的手!"
三更梆子响过,杜仰熙与好友踏雪归家。途经暗巷时,忽闻弓弦嗡鸣——
"小心!"
柴安从斜里冲出,长剑挑落两支冷箭。他本因心事难眠而夜游,却撞见五名黑衣人持棍逼近。杜仰熙的好友、那位瘦弱画师已被按在雪地里,狼毫笔断成两截。
"刘世伯这是要自毁清名?"柴安剑尖抵住为首者咽喉,却见那人袖口露出刘府护院特有的靛青里衬。
远处传来更夫咳嗽声,黑衣人互相使个眼色,迅速退入巷尾。
柴安的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挑开袭向杜仰熙的闷棍。雪地上凌乱的脚印间,躺着几截断裂的箭杆。
"快走!"他反手将杜仰熙推向巷口,剑柄重重击在追兵膝窝。暗处传来刘府护院的痛呼:"柴公子何必多管闲事!"
杜仰熙搀着受伤的好友踉跄奔出,忽闻身后剑鸣如龙吟。
回头望去,柴安青袍翻飞如鹤翼,雪地上已倒伏三道黑影。
柴安将温热的黄酒推至杜仰熙面前,烛火映得他眉间愠色分明:"杜兄可知刘塘与刑部侍郎是姻亲?那老匹夫最记仇,你们偏要在壁画上题诗!"
杜仰熙却抚掌大笑,震得案上杯盏轻颤:"他府上那幅《雪涧寒鸦图》,还是延让兄去年代笔的——"指了指身旁沉默的友人,"如今真迹早当在当铺换了药钱。"
桑延让忽然从袖中抖出半幅残卷,正是刘塘珍藏的"吴道子真迹"。
柴安凑近细看,才发现墨色山水间藏着只翻白眼的王八——与今日壁画上的讽刺诗异曲同工。
"二位若不嫌弃,不如暂住寒舍?"柴安刚开口,却见杜仰熙已起身系紧破旧的行李:"柴兄美意心领了,只是..."他眨眨眼,"兴国寺的慧明法师,答应让我们用晨钟暮鼓抵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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